已經漸漸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一艘從新華夏駛來的商船緩緩停靠在了東方港商務專用碼頭上,帶著一頂土耳其傳統氈帽的薩米爾·優素福在僕人的攙扶下,頭重腳輕地坐到了碼頭上的一排石椅上,他這是暈陸了。
旱鴨子出身的優素福經不得長途海上顛簸,從新華夏島到東岸的這段旅程裡,他大部分時間都躺在船隻底艙的吊床上,無他,暈船暈得實在太厲害了。而當他終於稍稍適應了暈船後,目的地也到達了,結果他又悲劇性地暈陸了——大陸國家的旱鴨子,就是這麼“挫”,碼頭上來來往往的東岸漁民、水手、海軍官兵們笑嘻嘻地看著這個傻大個,手裡還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陪同優素福特使一同前來的東岸外交官員已經從碼頭港務局返回了,與他同時到來的港務局官員輕輕向薩米爾·優素福詢問了幾句,在得到一陣含糊不清的回應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讓下屬弄來了一輛四輪馬車,打算先把他們送到外交部去再說。
輕快、平穩的四輪馬車行駛在國內極少見到的瀝青道路上,很快駛抵了位於八月大道中段的外交部大樓,經過一番簡短的交涉後,包括優素福在內的一干奧斯曼人又被折騰到了設施相對豪華的東方賓館內,然後被告知莫三部長對他們很有興趣,打算這兩天就抽出時間接見奧斯曼帝國的一行人。
話說,自從當年哈桑(已在政治傾軋中死去多年)出訪東岸後,至今已經有很多年再未看到有奧斯曼帝國的官方使者來到新大陸了,甚至就連商人都極少見,因為他們似乎缺乏大型遠洋船隻,也沒有那個遠渡重洋做生意的傳統。
這次這個名為薩米爾·優素福的奧斯曼帝國官員奉命來到東岸,真有那麼一絲時隔多年破冰之旅的意味在內了,因此莫三對此也很重視。畢竟,現在的奧斯曼帝國,已是華夏東岸共和國第一大貿易伙伴,每年進出口貿易額極其巨大,更兼之東岸經營黑海、白海區域多年,生意夥伴遍佈奧斯曼和克里米亞,政治夥伴雖然歷經傾軋損失不少,但在臺上的仍有一些,總體來說算是下本錢比較大的區域了。
這次薩米爾·優素福奉奧斯曼帝國新任大維齊法希爾·艾哈邁德(科普魯盧之子)之命出使東岸,莫三還是非常高興的,因為這意味著奧斯曼人在遇到困難時,第一個習慣性想起的總是華夏東岸共和國,這便足夠了——什麼叫影響力,這就是影響力!
關於奧斯曼人這次來訪的目的,其實莫三在和部裡其他官員交流後,基本已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簡單點說,那就是奧斯曼帝國已漸漸玩不過近十多年來軍力增長飛快的奧地利,以前那種隨意吊打的感覺是一去不復返了,雙方之間的實力天平漸漸平衡,奧斯曼人在陸軍上已不再佔有壓倒性的優勢。相反,隨著這些年帝國軍隊清洗力度的加劇、大量有經驗的軍官被處死,奧斯曼帝國陸軍的戰鬥力已降至了歷年來罕見的低潮期,這從他們在拉杜河一帶始終無法突破奧軍的攔截就能看得出來,實在是攻擊乏力啊。
而且,西方新的軍事理論迭出,軍隊建設也逐漸走上正軌——這在法蘭西軍中尤為明顯,各種軍事工程學、軍事後勤學、新的訓練方法開始在全軍推廣——而這顯然是他們的戰鬥力常年經久不衰的最大秘密。作為中歐地區有數的強國,奧地利王國的軍隊建設雖然不如法國,但多多少少也受了些影響,戰術思想也比較先進,因此近年來迅速拉近了與奧斯曼帝國軍隊間的差距,在同等人數和情況下,他們已不落下風,甚至隱隱還佔有上風,這讓奧斯曼人又驚又怕,於是便有了薩米爾·優素福這位信任大維齊心腹的跨海訪問。他們想到東岸人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剋制西方軍事力量的“武器”。
“去年(1663年),奧斯曼土耳其新任大維齊法希爾·艾哈邁德帕夏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率領大軍,進攻奧地利,因為這幾年他們在匈牙利、特蘭西瓦尼亞一帶爭奪得非常激烈,時常爆發規模不大的戰爭。而在兩國邊境地帶,比如塞爾維亞等地,互相的邊境掠奪戰更是每隔幾天就上演一次,雙方都積累了足夠的仇恨,一場大戰已經醞釀到位。”在莫三出發前往會議室面見薩米爾·優素福之前,他又抽空整理了下材料,看了看國家情報總局給他匯總上來的東西:“奧斯曼集結了十多萬大軍,信心十足地打算向維也納進軍,結果在奧屬匈牙利,他們的行動很不順利,匈牙利人抵抗頑強,一個小小的諾伊豪斯要塞便阻擋了他們很久,以至於艾哈邁德帕夏不得不將進軍維也納的時間推遲到下一年。當然,這只是他的臆想,我們認為,以奧斯曼軍隊缺乏攻堅能力的表現,以及匈牙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