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先生。”席爾瓦謙恭地點了點頭,然後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道:“上個星期東岸海關的關員跑來店鋪找我,說他們目前兼職稅務員,要求我們統一到鄉政府那裡辦理營業執照,同時繳納營業稅。他們說有規定,店鋪面積超過一定範圍的要繳納每年五百元的固定營業稅,您看?”
“繳了吧。”布蘭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事其實他也有所耳聞,上個月的時候,幾位在南方青島港開設店鋪的葡萄牙商人返回聖維森特時,與布蘭科談了很多見聞,其中就有關於營業稅的事情。也就是說,以後外國商人自己運商品到東岸銷售的話,不但入港的時候要在海關繳納關稅,如果自己有店鋪的,還得繳納營業稅——幸好風傳很久的企業所得稅還沒影,不然這些人還得再繳一波稅。
關稅是見貨就抽,按照商品分類各自的稅率也不盡相同。東岸人對此項稅收是如此之上心,以至於他們海關關員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這上面;而和人員較多的海關相比,從屬於財政部的稅務官員們的數量就要少得多了——且其中還有相當部分人員是兼職的——因此他們對於很多稅收的徵收實在有心無力。
像保安鄉邊貿市場這裡,僅有的兩名海關關員和數名徵稅員們,實在沒精力調查多達三四十家的店鋪以及數量更多的個體商販們的經營狀況,因此最後為成本計,還是來了個一刀切,即個體商販統一繳納每年一百元的營業稅、中小型店鋪(按面積來)繳納每年二百五十元的營業稅、大型店鋪則需繳納每年五百元的營業稅。收稅標準三年一調整,1653年7月-1654年7月是第一個徵稅年度,預計全年可徵收營業稅超1.8萬元,如果再算上北邊山裡的入境海關為邊貿市場代收的關稅的話,這個市場明年將為東岸財政部帶來超過五萬元的稅金,已經相當不錯了。
布蘭科不是不學無術的人,事實上他自小接受了嚴格的貴族教育,掌握了相當多的知識。而在與東岸人接觸的這二十年來,他也一直在加強學習,故他對東岸人這幾年來一直勉力推進的所謂稅制改革也相當關注,對於他們如今出臺的七大稅種——尤其是關係到他們店鋪日常經營的營業稅、消費稅——進行了一番深入的研究,然後又對比了下如今在這方面幾乎還一片空白的巴西,不由得再次無聲嘆了口氣:就連收稅都比巴西收得“科學”,雙方之間的差距再次拉大了呢,巴西以後到底該怎麼如何與東岸競爭?
想想如今正在如火如荼進行著的葡荷殖民地戰爭,再想想因為與西班牙人糾纏不絕而日益下降的母國國際地位,布蘭科第一次感受到了前途的灰暗,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萬般的沮喪與無奈。東岸異教徒如此欺辱我的祖國,我竟然還要強裝著笑臉與他們做生意,還要忍受他們一項又一項的稅收抽血,這日子到底哪天才能到頭?
光榮的葡萄牙王國在新興的華夏東岸共和國面前,顯示出了從技術、經濟、制度到軍事上的全面不適應,已經日益顯露出暮氣的航海先驅如果不進行一場有效的改革的話,很可能將在東岸異教徒國家緩慢放血的競爭方式之下日益衰弱,最後被他們輕鬆地一腳踹翻在地,成為東岸人崛起的墊腳石。
作為一個愛國的葡萄牙商人兼貴族,布蘭科是絕不希望看到這種場景出現的,他對東岸人有著比一般人更多的警惕。
“來自本土的艦隊已經抵達聖維森特港了,目前正在做著船隻養護。這次可是大場面了,足足二十五艘戰艦和武裝商船,如果再算上正在薩爾瓦多灣休整幾艘遠洋武裝商船及巴西本地艦隊的話,這次能夠徵調來戰鬥的船隻數量將達到史無前例的四十艘。”布蘭科抬頭看向鉛灰色陰沉沉的天空,暗自想道:“這些船裡面大部分都是最近十年若奧國王花費巨資重建的,以往要是有這麼多艦隻雲集巴西,早就把西印度公司的荷蘭人趕跑然後重新奪回整個巴西了。可如今巴西外海竟然還有著大量東岸海軍艦隻在活動,這事情可就麻煩多了,我們的小夥子們真的能夠衝破異教徒的重重阻撓嗎?”
毋庸置疑,葡萄牙王國海軍無論從戰鬥技術還是士氣上來說,在歐洲都毫不遜色。尤其是其賴以成名的精湛的海上射擊技術,曾經一度讓英國人都感到害怕。可隨著葡萄牙的海軍精銳在唐斯海戰中遭到重創,近些年新近培養的海軍官兵們的素質如何尚是個問號,那麼就憑這麼一群人和船,就能夠挑戰薄有名聲的東岸海軍嗎?
關於這一點,即便是相對樂觀的布蘭科,也不敢打包票。
布蘭科不是不學無術的人,事實上他自小接受了嚴格的貴族教育,掌握了相當多的知識。而在與東岸人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