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8年11月中旬,距離與西班牙布宜諾斯艾利斯檢審法院區的談判塵埃落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剛剛從歐洲返回本土的新一屆東岸外交部門負責人李晴,正在首都東方港接見一批特殊的客人——來自北方葡屬巴西的使者。
使者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的,事實上他們是一個規模不小的使者團,加上隨行服務人員大概有二十餘人的樣子,領頭的名叫弗朗西斯科·加西亞·德·諾羅尼亞。從他的姓氏就可以看出,此君是一位名門之後,因為諾羅尼亞這個姓氏在里斯本聞名遐邇,其家族歷史上至今曾出過五任葡屬印度總督,分別是第10任、第16任、第22任、第24任和第44任總督,且所有人在任期結束後都獲得了“尊敬的印度總督”這個榮譽稱號。
弗朗西斯科是家族這一代中比較出色的幾位年輕人之一,雖然不如他那幾個堂兄弟,但神學院畢業的他知識豐富,能言會道,在葡屬巴西打出了另一片天空,頗令將主要力量投放在印度的家族老一輩們驚異。這次他受巴伊亞總督之命率隊來到東方港與東岸人進行接觸,就規格來說算是當初東葡戰爭結束後最高的了,足見他本人在總督心裡的受重視程度。
而說起葡萄牙使節團的這次東岸之行,就不能不提到之前東岸人在拉普拉塔製造的一系列事件了,既包括前期所謂的“馬匪”的騷擾襲擊,也包括後期出動三個混成營、一個騎兵營的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毫無疑問,這些行動是非常震撼的,不僅僅是直面壓力的西班牙人感到非常震撼,就連遠遠旁觀的葡屬巴西那心裡都七上八下的,頗是起了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因為天知道東岸人啥時候將這些手段都用在他們身上。
葡萄牙人有理由這樣害怕,因為誰也清楚東岸人的新一屆政府是個什麼樣的政策,領導人又有著什麼樣的偏好,很難說他們會不會對素有富庶之稱的葡屬巴西動手。因此,為了避免日後悲劇的發生,葡萄牙人未雨綢繆之下,竟然提前派了一個使節團來到東岸人的首都套近乎,同時也負責打探一下風向。
東岸外交部門初時並未接待這支使團,讓他們在城裡空等了足足一個多星期。在這一個多星期內,葡萄牙人並未被限制行動,因此他們的團員四處閒逛,一方面考察東岸的風土人情、採購特產,一方面也是為了瞭解東岸的動向,雖然這聽起來比較困難。
弗朗西斯科·諾羅尼亞也拿著介紹信,拜訪了一些在長期的生意合作關係中建立起來的老關係,他們中有些人還是出身東岸“貴族”家庭,常年從葡屬巴西進口各類熱帶乾果、高階木材及其他一些特產商品,背景不可小視,是最好的打探訊息的來源。
年輕的諾羅尼亞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對這總計五位生意夥伴進行了拜訪,並且都就當前的南美形勢進行一番刻意的交談。這五個人中,有的人不願意和他多談,有的人則還算坦誠地談了一番自己的看法,令諾羅尼亞受益匪淺,得到了很多平時難以收集到的資訊。
每次與一個人交談完畢,諾羅尼亞都會回到自己租住的旅館中,與幾位同事一起討論,然後將感受、結論什麼的一一記錄下來,打算等回到巴伊亞後上呈總督閣下閱覽。等到一個星期結束,拜訪完最後一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後,諾羅尼亞心中差不多也已經有了一個相對清晰的感受,那就是東岸人此番的行動似乎只是針對西班牙人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奪取潘帕平原的一部分而已,對葡屬巴西沒什麼星期,至少目前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這個結論讓使節團的每個人都興奮不已。時至今日,尤其是經歷了上次戰爭慘痛的打擊,每個葡萄牙人心裡都明白,他們這個曾經的航海先驅如今是漸漸維持不住了,沒錢、沒人,卻作用龐大的殖民地和商業路線,這如何能不令那些後發的國家感到嫉恨呢?說實話,若不是當初見機得早,投資了剛剛登上王位的英王查理二世的話,他們怕是連現有的利益都保不住了,要知道,在維德角、幾內亞灣、安哥拉、莫三比克、蒙巴薩、摩加迪沙、印度、錫蘭、東印度群島及澳門,都擁有土地或商業利益的葡萄牙殖民帝國,實在有些龐大得不像話,有太多的人對他們佔有如此巨大的利益感到不滿了。也就是與英國人關係好,法國人才剛剛起步,荷蘭人也沒全力對付他們(因為荷蘭人也吃飽了,沒太大必要),才堪堪維持了下來,不至於全線崩潰。
因此,這幾十年來,葡萄牙人深深地明白,若是像英格蘭、聯合省、東岸這種海上強國想對付他們,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大片遼闊的殖民地眨眼就會丟失。尤其是同時從海上和陸地兩方面威脅他們的東岸異教徒,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