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夜間,海面上大雨瓢潑。
豆大的雨點打得人臉上生疼,護航分艦隊全部六艘船隻在極近的距離內悄然轉向。王鐵錘穿著油布雨披,站在艏樓的頂層槍炮甲板上,瞪大眼睛看著海面上。
黑漆漆的海面上能見度極低,嘩嘩的雨聲又掩蓋了很多聲音,王鐵錘吃不準是不是所有船隻都已經跟上。他現在突然有些後悔了,在這種天氣、這種能見度的海面上,船隻是很容易掉隊的,而在這個時候掉隊意味著什麼,恐怕所有人都很清楚。
安處也站在甲板上緊張觀察著,雙手由於長時間的緊握關節已經有些發白,而這也反應了此時他緊張、擔憂的內心。
“還沒看到‘瀛洲’號?”王鐵錘沙啞著問道,嗓音喊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顫抖。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他全部計劃,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各船之間的聯絡基本上已經成為了不可能。也就是說,單個船隻掉隊的機率在這個夜晚被無限放大了。
“應該就在我們附近海面上。”安處儘量樂觀地說道,“放心吧,郭哥的‘紅鱒魚’號就在‘瀛洲’號的右側,應該沒問題的。”
“瀛洲”號商船上裝載了450噸土豆,以及大量的水手和陸軍士兵,她要是出事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黑夜中的行船總是充滿了種種意外因素,更何況是在能見度如此之差的雨夜呢。幸好海面上的風浪不是很大,否則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後方遠處跟蹤的敵船上的燈火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安處數了數,似乎有六處燈火。尼瑪,又多了一艘船!離維德角差不多還有二十天的航程呢,這時候就已經被這麼多充滿著惡意的船隻盯上了,安處想想就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這些船隻耐心地跟在後面,似乎在等待什麼機會。難道他們在每個海域都有自己的船隻在遊弋麼?又或者他們算準了我們的航線,準備在某處伏擊我們?安處胡思亂想著。
雨越下越大,北半球冬日的赤道附近仍然是暖洋洋的。遠處天際一道閃電劈了下來,照亮了半邊天空,海面上的船隻也在刺眼的閃電光芒下顯露無疑。
“我看到‘瀛洲’號了!”安處興奮地拿手指了指斜後方的海面上,朝王鐵錘說道。
“我也看到了。”王鐵錘輕舒了口氣,放下望遠鏡笑道。
但是顯然不只是他們看到了“瀛洲”號。
後面跟蹤了好幾天的幾艘敵船同樣發現他們的獵物悄然改變了航向,而且已經遠離了他們很長一段距離。幸虧暴雨中的閃電讓他們及時發現了獵物的蹤跡,使得他們還能夠及時作出調整。
王鐵錘透過不時落下的閃電光芒,以及敵船上燈火位置的變化,發現這幫人似乎也在調整航向。
“他們目前保持著3節的均速,航向調整完畢後大概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就能追上我們。”安處估算了一下雙方之間的距離和相對航速,然後提醒著說道,“這場暴雨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目前各艦聯絡困難,只能按照事先制定的目標前進。而且,閃電還暴露了我們的意圖,我們一切的努力都成了無用功。”
“不!這場暴雨也許是個機會也說不定!”王鐵錘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了起來,只聽他加快了語速說道:“後面那些敵人的船都是單層甲板戰艦,火炮全部都是露天擺放著的,現在在暴雨之中怕是都成了擺設了吧。”
“你是說……”安處也有些明白了過來,“‘共同市場’號是雙層甲板戰列艦,我們在下層甲板還有一半的火炮能發揮作用!”
“不錯!之前我看他們船多,火炮數量和水手數量怕是都不弱於我們,加上還有護航任務,就一直沒敢動他們。現在老天這麼給面子,下了這麼一場大雨,老子要是不過去沾點便宜老子就不姓王了!小安,給我去把各個區域的軍官都叫來,就說老子有命令!快去!”
“艦長,現在就要出動了嗎?”事到臨頭了安處又有些躊躇了,只見他猶豫著說道:“敵人有六艘船呢,我們就一艘船,怕是對上了不一定能討著好啊……”
“執行命令去!”王鐵錘提高了聲音說道。
“艦長,我只是擔心……”
“你還廢話個屁啊!”王鐵錘猛然一腳踹了過去,破口罵道:“你怕了?你個慫貨怕了?!麻痺的,別看你是人大代表,信不信老子照樣一刀劈了你!”
又一道閃電落下,被踹翻在甲板上的安處看著王鐵錘腰間已經拔出一半的指揮刀,心裡不禁顫了一下。雪亮的刀光是那樣的刺眼,安處連忙爬了起來,開始在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