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現在有多少苦役犯?有多少流放犯?軍事力量又如何?”陸小峰是新設立的海蘭泡縣的縣長,孤身上任,除了一紙委任狀外沒有一個得力心腹同來。讓他在海蘭泡這麼一個環境複雜的地方擔任縣長(這些邊疆縣的主官都是既管軍又管民),確實是一個不小的考驗。不過他本人倒沒什麼抱怨,相反覺得這還是一個挺刺激的挑戰,一上任就以飽滿的熱情迎接工作,這會他正在辦公室裡召集住在縣城內的幹部們開會呢。
“苦役犯數量較多,有445人之多,流放犯只有132人,數量較少。不過,苦役犯多為俘虜,粗鄙無文,桀驁不馴的程度也更高;相反,流放犯多為刑事犯人,但文化程度稍高,有的甚至有初中畢業的學歷,有的是手藝精湛的匠人,有的則是詐騙犯,總之都有一技之長,在咱們這個相對落後的地區,確實可以當技術人才使了。”陸小峰發問後,一干下屬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一位稍稍年長些的幹部出面回答。
而事實上的情況也差不多。那些有一技之長的苦役犯、流放犯,在遠東黑水地區的日子從來沒想象中那麼難過,比如那位在大泊縣當上經理的前義大利裔流放犯(當然現已服刑期滿,就地落戶),他的生活就不比大部分自由民差到哪裡去,可能還要更好一些。
即便是那些一般的有手藝的流放犯人,一般也都有獨立的木屋和草屋居住,平時也沒什麼人管,只需定期到鄉派出所那兒報到證明你這個人還在即可。甚至於,一些攢下了點積蓄的流放犯人,還能在本地成家立業,他們中的很多人拿錢娶了那些苦哈哈的山丹女人,或者單身的寡婦,生活倒也挺自在的。
“苦役犯和流放犯裡的手藝人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我們要妥善用好。海蘭泡港妄稱河港重地,結果卻連一間作坊都沒有,所有物資都得從外界運輸,這讓我們情何以堪。諸位同僚,我陸小峰既然任了這個縣長(以副局級幹部身份高配縣長),就一定要想方設法將這個家當好,改變海蘭泡縣一窮二白的境地,讓這兒的人民享受更美好的生活。”陸小峰來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華語,說完後,他略微頓了頓,然後關注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我看鎮裡有一所漢蒙學校,裡面有著不少子弟在讀書,這很好,歸化更多的原住民是咱們工作的重中之重,不可輕忽。李局長,你們教育局在這事上要多費心了,嗯,對了,這些年來漢蒙學校的辦學效果怎麼樣?又有哪些成果?我初來乍到,對這些還不是很瞭解,希望李局長你能為我解惑。”
“陸縣長,漢蒙學校創立八年來,累積投入資金超過三萬六千元,在校學校目前已穩定在二百多人的樣子,成果斐然。”李局長的年紀同樣不輕了,這會只見他清了清嗓子,然後朗聲彙報道:“而且,這所學校名字雖然叫漢蒙學校,但從今年開始,招收的學生已不再僅僅限於蒙古人子弟,達斡爾人、鄂倫春人、鄂溫克人、費雅喀人等山丹各民族子弟皆可來學習,以擴大咱們的影響範圍。在去年年中的時候,就有一支來自科爾沁草原的蒙古小部落來到咱們這邊定居,他們首領的兒子就曾在漢蒙學校就讀過。由此可見,這所學校的開設,意義是非常大的。”
其實,那個投靠過來的蒙古小部落總共也沒多少人,而且很令人懷疑他們是不是草原上競爭的失敗者,被人驅趕出來的,因為當時他們的模樣實在太慘了、太寒酸了,以至於讓人懷疑他們不來投靠東岸的人連當年的冬天都過不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人家首領的孩子確實在漢蒙學校裡上過學,雖然中途輟學了,但人家現在舉族來投,下面人把這個功勞算到漢蒙學校頭上,也不是說不過去。因此,這會只見陸小峰點了點頭,用一種略帶讚許的語氣說道:“嗯,不錯,這確實是紮紮實實的功勞啊。今天能招來一個部落,明天我們就能招來另一個,只要學校存在一天,那就能源源不斷地為我們吸取新鮮血液。所以,我決定下一步要擴建這個學校,目前的校舍太狹窄逼仄了,教具、教師數量也嚴重不足,這一點,教育局要想辦法予以財政補助,當然縣裡也會視情況增撥漢蒙學校的教育專款的。”
既然東岸人在黑水目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歸化土人,那麼諸如此等教育經費可就是斷不能省的了,因為其太重要了。學校潛移默化的教育搞得好,能夠省東岸人多少刀槍、多少軍費?而且還能變相削減敵人的戰爭潛力,滿清這些年在阿穆爾河流域勢力的萎縮——先是北岸的領地被東岸人奪走,當地原本最聽清廷話的達斡爾人都大批反水,接著是河南岸也漸漸站不住腳,最終在東岸人於鴨綠江畔開始屯墾後以徹底放棄寧古塔為標誌——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