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梅爾先生的特使在哪裡?”看完了信裡的內容,高摩正襟危坐,面色嚴肅地問道。
“哈梅爾先生的特使在我的船上。出發前哈梅爾閣下便叮囑過我,如果您看過信件後並沒有詢問威廉聯絡官的任何事情,那麼威廉聯絡官將原路返回累西腓;反之如果您決定與威廉聯絡官進行一番妥善的商談,那麼我將會把他引薦給您。”庫艾特船長直視著高摩的眼睛,很直白地說道。
“你錯了,我的朋友。”高摩站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後,才說道:“事實上並不是我要見哈梅爾先生的特使,我並不準備見他,因為我此刻並不是我們國家正式的外交工作人員。哈梅爾先生可以私下裡與我交流對一些國際局勢的看法,但如果要將這種交流進一步昇華到具體合作的層次,這還是需要專業的政府人士來處理。這樣吧,我會將威廉聯絡官引薦給我的學生——目前他正擔任我國外交部美洲處副處長,有什麼事情還是由他們具體商談比較好,我就不攙和了。”
庫艾特船長點了點頭,高摩在東岸外交界絕對是一個前輩級人物,精通英語、法語,後來又自學了葡萄牙語、西班牙語的他學生遍佈整個外交界、貿易界甚至情報界。如今他雖然礙於規章制度已經退出了政治前臺,但剛剛年滿五十歲的他又豈能安心地坐在家裡看書釣魚打牌虛耗時間?
別的不說,當初很多穿越眾前往巴西購買棉花種植園的時候就靠了高摩從中穿針引線,不然巴西人還不見得會出售種植園給東岸人;後來東岸人在但澤、立窩尼亞兩地開設商館和銀行網點,更是託了高摩在漢薩同盟內的老關係幫忙,不然此時根本沒那麼容易。所以說,高摩這個外交前輩雖然退休在家。但由於其交遊廣闊、關係眾多,因此能量和影響力還是非常之大的。
所以說,荷蘭西印度公司總督哈梅爾先透過庫艾特船長的渠道私下裡接觸高摩。然後試探出東岸人的想法,未嘗不是一件明智之舉。因為他們如果貿貿然直接找上東岸的外交部門商談。那麼一旦出現什麼波折的話可就沒有轉圜餘地了,這必將極大的損壞雙方之間的關係。特別是西印度公司內的那些意欲爭奪主導權的股東們,他們此刻正拿著放大鏡一點一點尋找著代表現有董事會利益的哈梅爾總督等人的錯誤,以便隨時發難。
但現在透過私下裡的渠道交流就沒那麼麻煩了。因為如果東岸人拒絕荷蘭西印度公司的請求或者他們乾脆對穩定巴西局勢沒什麼興趣的話,那麼威廉聯絡官大可以再次回到累西腓,雙方之間並沒有正式接觸,自然也談不上損壞什麼雙邊關係。而如果東岸人願意與威廉聯絡官進行一番商談,那麼事情顯然有門。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對目前巴西一邊倒的局勢也不是很滿意,這樣一來雙方便具備了談判的基礎。
“巴西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我是指你們西印度公司的情況?很糟糕嗎?”高摩這時候又隨意地問道,顯然他也對如今巴西戰場上發生的一些重大變化有所耳聞,但他顯然更想聽聽來自庫艾特船長的第一手情報。
“很糟糕。”庫艾特船長嘆了口氣,然後無奈地說道:“葡萄牙人剛剛取得了對西班牙人兩次偉大的勝利,西班牙人損失慘重,大量精銳陸軍被殲滅在西部地區。現在在伊比利亞半島,葡萄牙軍隊甚至已經攻入了西班牙境內,西班牙人眼看就要堅持不下去了。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葡萄牙人的國王覺得他已經可以將部分精力轉向新大陸的巴西了。之前他的殖民地軍隊在西印度公司的頻頻打擊下連戰連敗。丟失了大片領土,但是現在他想改變這種局面,因此他在今年從本土調集了相當數量的援軍來到巴西。此外他還在德意志與蘇格蘭招募了為數不少的僱傭軍為他效力。這樣一來,西印度公司的壓力頓時就空前大了起來,並且已經在最近幾次戰鬥中受到了一些損失。”
其實庫艾特船長這麼說真的是極大照顧了荷蘭西印度公司的臉面了。因為事實上荷蘭人被新近得到增援的葡萄牙軍隊打得落花流水,幾次上規模的戰役均受到了慘敗,並且損失了大量的人員與兵器。目前,荷蘭軍隊基本上已經退縮到了累西腓等一些大中城市內,野外的地盤大量丟失,尤其是那些富有經濟價值的棉花、菸草或甘蔗種植園,現在已經有相當數量丟到了葡萄牙人手裡。此外。巴西東北部的糖業巨頭維埃拉也公開指責荷蘭人的某些殖民政策不妥當,這令一些嗅覺敏銳的人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政治氣味。
聽到庫艾特船長這麼說。高摩只覺得一陣恍惚。曾幾何時,當東岸共和國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交惡時。執委會的一干大員們曾經還將支援巴西的葡萄牙殖民者對抗荷蘭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