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艾特船長拉開了椅子,並端來了一杯馬黛茶。
“是啊,我剛從聖奧古斯丁過來,拉來了一船棉花。”庫艾特船長將同樣褪色地很嚴重的帽子扔在了桌上,然後一打響指,朝黑人服務員說道:“老謝,把我存的那半瓶河中大麴拿過來,另外再給我來一份烤羊排、一條醃滑柔魚,最後再給我上一份蛋炒飯——蛋炒飯可以晚點上。”
“沒有雞蛋了,先生。”姓謝的黑人服務員忠實地回答道,“半個月前我們這裡就停供雞蛋了。如今要想找到雞蛋,除了農民們的雞窩以外,就只有陸軍部的後勤倉庫裡才有了。他們最近研究出了一種新軍用罐頭品種,其中一種重要配料就是雞蛋,如今市面上的雞蛋幾乎都被他們搜刮光了。”
“那就來個羊肉抓飯吧。”庫艾特船長無力地揮了揮手,然後繼續和酒館老闆聊著天:“聖奧古斯丁的棉花價格暴跌,我在那裡只要花九十五比索就購買到一噸上好的長絨棉,真是令人驚訝。聽說是西班牙人的那個瘋子國王最新下的命令,他禁止所有西屬美洲殖民地的商人們向東岸出口任何物資,其中棉花就是一種被三令五申下令禁止的商品。託了西班牙佬的福,這船棉花總算能讓我大賺一票了。”
“西班牙人禁止出口棉花到東岸,而無論是英格蘭人、荷蘭人、瑞典人還是法蘭西人,都沒有足夠的胃口來消化佛羅里達、佐治亞等地的巨量棉花產能,這必然會導致當地棉花大量積壓,從而引起價格暴跌。”酒館老闆嘆了口氣,說道:“損失的是西班牙商人們自己的利益,不過這可能也會讓已被逼到絕境中的各國棉紡織業喘一口氣。畢竟之前的棉花價格實在是太過瘋狂了,技術落後的他們根本無法承擔這麼高的原料成本。不過既然聖奧古斯丁口岸出口的棉花價格已跌至九十五比索,那麼他們現在大量進口然後回去紡紗織布的應該會有一定的賺頭的,尤其是那個法蘭西的馬紮然,連我在東岸都知道這個傢伙志在振興法國紡織業,呵呵,這下讓他逮著機會了。”
話說前幾年因為東岸人為拔高、操縱棉花價格,使得舊大陸上效仿東岸大力發展紡織業的四個國家(英格蘭、瑞典、法國、荷蘭)建立的多家紡織工廠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想要進口棉花進行生產吧,那成本又太高,鐵定虧損,即便依靠貿易保護能賣出去一些棉布,但也實在沒啥賺頭,甚至還可能在與廉價的走私棉布進行競爭後被搞垮。不進口棉花進行生產吧,那你建立這些工廠是幹嘛的?看著玩的麼?大筆投資已經砸下去了,紡織廠裡卻門可羅雀,這實在不是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
不過現在他們總算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前些年因為各國多多少少都在擴充套件自己的紡織產業,因為產生了對原材料的極大需求。然後再加上一些人為因素的影響,棉花價格像坐火箭一樣直躥上填,最高時甚至達到了175元/噸這種對東岸紡織業來說都無甚利潤的天價,一些穿越眾將早些時候在巴西低價購買的種植園脫手,很是賺了一筆。
舊大陸的第一波發展紡織工業的浪潮被高企的原料價格澆滅後,這才沒過兩年,棉花價格就陷入了暴跌之中,想必對一些志在振興國內產業的國家來說,這是天大的福音吧。
“不過我在阿姆斯特丹聽到過一個訊息,好吧,對你們東岸人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好訊息。”庫艾特船長坐在了一張桌子邊,喝了口馬黛茶,然後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聽說有個來自澤蘭省的木匠贏得了三萬盾的懸賞,因為他發明了一種新的織布機械,能夠使得織布的效率成倍提升,他們好像管這種織布機械叫做‘飛梭織布機’。”
“果然是個壞訊息。”還沒等酒館老闆說話,坐在一旁的西里古聽到這個訊息後,腦海裡就立刻緊張盤算起了其中的利害得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