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星期的飽飯後,這些人的氣色都明顯好轉了不少。這一個星期來,所有人紅薯玉米粥一天三頓管飽,小孩還能額外得到一杯牛奶和一塊鹹魚,這日子和以前在大明那暗無天日的生活相比簡直像是不真實的一般。
一邊是為了一點能活下去的吃食就能互相搶掠、廝殺、易子而食;一邊是乾淨整潔的房屋、衣物,只要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就頓頓都能吃上那種香甜的“芋頭”和金燦燦的“大米”,娃兒們還能喝上牛奶、吃上魚肉。在很多明人百姓的眼裡,就算是大明的皇帝頓頓也就只能吃這些東西吧,嗯,可能皇帝還能多吃幾個肉餅。難道這就是那位來給大夥兒上課的官爺說的什麼“工業社會”、“科學管理”、“生產力”等什麼東東給整出來的差距?
人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這話放在如今也一樣適用。老百姓是最講究實際的,他們不懂什麼“華夷大防”、什麼“忠君愛國”,飯都吃不上了,哪還顧得了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就算眼前這些人都是蠻子,那又如何?他們給自己新衣服穿、給自己地方住、給自己飯吃、教自己手藝,而且據說他們中那些領頭的大官原本也是來自中土的炎黃後裔,和大夥兒流一樣的血,那樣也就難怪他們對大夥兒這麼好了,果然是自己人啊!
眼前這一千多明人剛來磚窯廠三四天,很多人制作磚坯已經很是像模像樣了,學習的進度比當初那些八旗奴隸快多了。這些人每天工作14小時,其中8小時在幹活,6小時學習。每天差不多能製作十幾萬塊磚坯,按照三天燒一窯的節奏,每窯他們都能為新華夏殖民地各處的工地提供40多萬塊的各類紅磚,有力保障了殖民地的各項建設。
一些馬來奴隸在監工的監督下低著頭走進了廠房內,他們將陰乾好的磚坯小心地碼放在平板牛車上,然後馭使著牛車離開廠房,透過一道長長的封閉式連廊走向大約幾十米以外的輪窯,等待那邊的奴隸工們將這些磚坯按照工頭的指點一一碼放進窯內,然後點火燒製。而燒製好的磚塊,則統一堆放在一處平地上,等待著施工工地派人來拉。
凱爾中士在整個廠房內都轉了一圈後,命令工頭們將房間內的石灰更換一下,接著便穿戴上油布雨披,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下離開了磚窯廠,向鄰近的椰樹溪畔的木材加工廠而去。木材加工廠附近、椰樹溪上游地段有好幾個歸他負責的伐木營地,大約兩百多八旗奴隸在此地伐木,然後就地去除無用的樹枝、扒掉樹皮,一切處理妥當後再順著椰樹溪拉到下游的木材加工廠內去進行處理。目前新華夏殖民地採伐的樹木,大約50%的原木是隻做初步的防腐、防蟲處理後就送往本土;剩下的50%則在木材加工廠內進行烘乾處理,烘乾完畢的木材部分留在本地使用,部分則和那些原木一樣被返航的運輸船拉到南非或本土,供那邊使用。
凱爾中士將自己的雨披緊了緊,袖口和褲口都用繩子牢牢紮緊了,就連臉部都用毛巾遮了一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伐木營地位於東南邊的森林邊緣,環境極為複雜。雖然那邊的很多水坑已經被填平掉了,不過最近連降大雨,森林裡積水之處眾多,難免孳生大量蚊蟲,他可不想像最近他管理下的幾個得了瘧疾的八旗奴隸一樣,整天縮在衛生所的角落內打擺子。雖然以他的級別是有資格得到藥物救治的,不過那也得遭一通罪不是,最可怕的是當時不能根治,那麼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野外一片白茫茫的,四處都籠罩在濃密的雨霧之中,河岸邊的土地有些溼滑,凱爾中士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因為雨水長時間浸泡而軟化的泥土公路上,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才趕到了伐木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