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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在措手不及間被啄了個正著,雪白的皮毛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口,滲出嫣紅的血液。
整隻馬懵逼一瞬,天馬終於意識到自己遭受了襲擊,頓時怒不可遏,已經抬起的雙蹄調轉方向,朝著赤鷹重重踩踏了過去。
轉瞬間,靈獸圈內一陣的“鷹飛馬跳”,就連周遭幾隻靈獸也受到了波及,紛紛加入戰局。管理馭獸所的弟子一看大事不妙,連忙丟下手中活計、紛紛撲了上去,唸咒的唸咒、呼喝的呼喝、拉扯的拉扯,廢了半天功夫,這才好歹將這場騷亂平息下去。
白色天馬身上被啄出了好幾道口子,噴著粗氣,雙目惡狠狠的瞪著赤鷹,赤鷹也不甘示弱,抖了抖被咬禿了幾塊的羽毛,高昂著頭顱,眼神輕蔑。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鬧起來了?!”馭獸所弟子們擦了把汗,望著鬥雞般的兩隻靈獸,神色格外的茫然疑惑。而早就將指向白色天馬的那隻手收回來的遊棄則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決定假裝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
從被改變命格到現在已經五年多了,在這段時間裡,遊棄也基本上了解了所謂的命格能夠產生的影響。
對於思維較為複雜的人類來說,命格的影響大約可以稱之為“眼緣”,影響著旁人對於遊棄的第一印象,但也僅此而已了。遊棄此世與上一世的天壤之別,與其說是命格帶來的改變,倒不如說是深受那位遊夫子和遊棄自己的影響。
上一世,遊棄第一眼便不討人喜歡,再加上他無父無母、無學識教養,餓得面黃肌瘦,被生活磋磨的寡言陰鬱,這樣的孩子,任誰都不會喜歡,也更容易受到同齡人的欺凌排擠。
而這一世,遊棄被遊夫子精心教養,本身的氣度修養、言行舉止也遠超普通孩童,年紀輕輕便成功築基,堪稱天之驕子,受到旁人重視、喜愛也是理所應當。
人類評判另一個人類,會從方方面面各種角度出發,外表、能力、財富、性格、乃至於是否與自己利益相合。故而僅僅只是改變命格,並不會讓人類立刻改變對於遊棄的觀感,而僅僅只是提供一個契機。所以在遊家村,遊夫子也是用了各種手段,潛移默化數年,這才讓遊棄成為被村人交口稱讚的“好孩子”。
不過,雖然命格對於思維複雜的人類效用微小,但卻會深深影響到敏銳又單純的飛禽走獸——那隻只看遊棄一眼便態度驟變的大黃狗,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動物沒有人類那麼複雜的評判標準,人類的外表無法吸引它們;人類的財富對它們而言毫無意義;人類的才華與能力,它們也無從理解,所以對於它們來說最重要的,不過是“眼緣”。
第一眼看上了,便是喜歡;第一眼不舒服,便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靠近,這對於動物們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至於那隻上一世從未出現、這一世卻主動要求籤訂契約的浮生鏡器靈,大概也是與動物們一樣的。或者說,器靈是由充沛的靈氣孕育出的意識,天生天養的它們對於天命的感知比從人類入道的修者還要的敏銳、準確,而遊棄命格的改變,對它們的影響才是最大的。
當然,這些改變對於遊棄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只是讓他覺得有些煩罷了——就比如自己隨意選一隻靈獸,都會引起靈獸爭鬥這件事。
絲毫沒有身為“萬獸迷”自覺的遊棄皺了皺眉,懶得再管,乾脆抓了只距離自己最近的仙鶴出來,絲毫不理會靈獸圈內又一番騷動,徑直付了訂金,轉身就走。
那仙鶴似乎沒想到自己竟如此好運,頗有些恍惚的乖乖跟著遊棄。一人一鶴直至走出一段距離,將馭獸所中的騷亂遠遠丟在身後,這才雙雙停下。
遊棄轉頭,打量了一下被自己隨意抓過來的仙鶴。天衍宗的靈獸都受到了很好的照料,每一隻都油光水滑,極為健康靈動,這隻仙鶴也不例外。它的羽毛潔白如雪,頭頂嫣紅似血,頸項與尾部飛羽則漆黑如墨,顏色對比格外鮮明。
仙鶴有著一雙淺褐色的眼睛,溫順柔和,它微微側著小腦袋,與遊棄對視著,隨後親暱的輕輕啼鳴一聲,灰綠色的長喙湊過來,小心翼翼的蹭了蹭遊棄的面頰。
遊棄抬起手,默默將它推開,隨後拍了拍仙鶴的背部。
仙鶴心領神會,立刻俯下身子,伸展雙翼,安靜的等待,而遊棄也毫不客氣的跨上了仙鶴纖細的脊背。
仙鶴畢竟是靈獸,儘管體態婀娜,但揹負一個成年男子都不在話下,更不用說如遊棄這般的十歲稚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