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梁朝明,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衣服上還打了好幾個補丁,身材有些臃腫,頭上戴著一頂破氈帽,一塊破頭巾包在氈帽上,只露出了氈帽的前半邊,那頭巾有點大,連臉都包住了大半邊,露出來的地方還長了紅紅的疙瘩,除了紅紅的地方,就是黑不溜秋的汙漬。 一條灰不溜秋短了半截的褲子,一雙露著腳趾頭的破鞋,腰上用一根發黑的草繩繫著。 手上和裸露出來的手腕上,也都是髒兮兮的泥灰,看上去像是一年沒洗澡了。 手裡還拿了一根棍子,一個特意做舊了的豁了口的破碗,看上去就是活脫脫的一個乞兒。 梁朝明端著破碗,穿著那雙破鞋,踢踢踏踏的走出了這條小巷,他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他當然不知道長安去了哪裡,不過卻礙不住去他前世麗娘住的地方碰碰運氣。 梁朝明的這副形象,自然也沒有人願意多看他一眼,似乎看他一眼就會髒了眼睛一樣,這也正合梁朝明的心意。 只是……出了這條巷子,也不過就是走了十幾米的距離就被人喊住了。 “我說,那個要飯的,你給我過來!” 梁朝明扭頭,就看見在街邊的牆根下坐著一個老乞丐,此刻看著他正滿臉的審視和憤怒:“你這乞丐是新來的吧?懂不懂的規矩?不知道這一片都是我的地盤嗎?滾滾滾,趕緊離開我的這片地盤,要乞討到別的地兒乞討去,這一整條街都是我的地盤!” 梁朝明……呵呵! 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也不再搭理這個老乞丐,依舊是秉承著自己的人設,不緊不慢的踢踏著破鞋往前走。 老乞丐心裡有些窩火,朝著梁朝明的背影呸了一聲,罵了一句“不懂規矩的東西!” 只可惜梁朝明就跟沒聽到一樣,根本就不鳥他,該怎麼走還怎麼走,就是不肯加快腳步。 梁朝明就保持著這個行進速度,不是他不著急,而是無論是前世今生,這家客棧的位置都是早已挑選好的。 此處離著前世麗娘住的地方,也不過就是一個街口,充其量五六百米的樣子,梁朝明之所以多走了點路,也是因為他從窗戶外跳出來之後,需要繞過那條小巷子,才能到達客棧的前門外。 剛接近前面那個街口,梁朝明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婆子。 說起這個張婆子也是個人才,跟攛掇著潘金蓮從了西門慶的王婆角色差不多。只不過人家攛掇的是潘金蓮,而這位張婆子攛掇的卻是原主。 畢竟麗娘是個婦道人家,按理說原主一個和尚,就算是真遇到了不平事,想要伸手幫一幫,也不會與麗娘走的那般近。 都是這個張婆子,在旁邊一句又一句的勸導,說什麼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說什麼出家人不應該如同凡夫俗子一般,有男女之分。 還說什麼麗娘確實可憐,說自己要不是因為齡大了,做不了事,就這點小事,早就順手幫麗娘幹了。 等等等等。 現在在想想當初的細節,這張婆子跟麗娘,長安,分明都是一夥的,也就是原主傻傻分不清,被人家耍的團團轉。 梁朝明心中暗喜,既然這張婆子在這裡,那事情應該會還如前世那般! 他加快腳步,徑直朝張婆子走去,張婆子看到梁朝明,臉色微變,眼神中閃過顯而易見的厭惡:“去去去,我這裡沒有錢給你,找別人要去!” 梁朝明也不惱,走到張婆子面前,故意晃了晃手裡的破板:“好心人啊,施捨兩個銅板吧,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一邊說著,那雙髒兮兮的手還去抓張婆子的衣袖,嚇得張婆子慌忙向後退去:“你這乞丐,好不知事! 我哪裡有錢給你,想要錢找別人要去,你要是敢弄髒了老婆子的衣服,看老婆子不打斷你這一雙狗腿!” 梁朝明捱了罵,頓時目露兇光,剛想嚇唬嚇唬這張婆子,就見有一戶的院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人,不是長安又是哪個? 而出來送他那個人,那張臉分明就是前世裡麗娘那張臉! 梁朝明眼珠子一轉,決定先給自己收點利息,就從這個張婆子開始吧。 他猛的向前跨了兩步,把張婆子逼到了牆根下,伸出那雙髒兮兮的手,朝著張婆子臉上就扇了一巴掌:“好你個不要臉的老婆子,我就算是個乞丐也有尊嚴,哪裡是你一個糟老婆子能肖想的? 還想讓小爺陪你回家,做你孃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話他是特意掐著嗓子說的。 一邊罵,還又連續給了張婆子兩巴掌,罵完打完轉身就跑,速度那叫一個飛快,跟受了驚的兔子似的,哪裡還有剛才的邋遢散漫的樣子? 張婆子整個人都處於懵逼中,一直到梁朝明的身影都跑的看不見了,她才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氣得她雙手一拍大腿,張嘴就豪:“我的個天老爺,這都叫什麼事啊,這個天殺的乞丐,他喪盡了天良啊! 天老爺啊,你怎麼不降下一道雷,劈死這個兔崽子!可憐我這大半生的清白,都讓這個小兔崽子給我毀了! 我不活了啊……” 張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