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失落,一如既往的都市,我的心中一如既往地沒有絲毫靈感與夢想,難不成我就要這麼永遠地沉淪下去嗎?
看著眼前自己走過無數遍的道路,呼吸著令自己感到厭煩的空氣,四周滿是殘餘的垃圾,男人依舊不斷地四顧著,尋找陳列在餐廳之中的無人鋼琴。
然而就在這時,男人停住了腳步,隨後望向一間破爛的酒吧,以及那透過門扉隱隱顯現的無人鋼琴。
當看見那架鋼琴的一瞬,男人頓時停住了步子,隨後遵循自己內心的指引,緩緩走入其中。
昏暗的燈光不斷閃爍著,彷彿下一刻就會熄滅。各種煙氣混合的煙霧在內部肆意彌散,從鼻腔鑽入肺部。各種各樣的底層居民聚集在這裡,相互吹噓著自己身上那一點點的優勢。
然而男人並沒有在這些事物上停留過多的時間,只是靜靜地在鋼琴前方坐下,然後如同往常一樣機械性地照著樂譜彈奏。
“啊,那個傢伙又過來了啊,只能照著樂譜彈的低能兒。”
“真是無聊的東西,就這也能配叫音樂嗎?”
聽著耳邊習慣性傳來的咒罵,男人只是坦然一笑,隨後心中驀然想到:
我的音樂不過是像餐巾紙和桌椅一樣習以為常的東西。坐在這裡的,不是鋼琴師也沒關係,只要是能跟著樂譜彈奏的東西就可以了。
但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想法之後,男人卻是莫名地晃了晃腦袋,隨後試圖將心中的想法搖去。最近無意義的思考變得更多了,在經歷了那照亮三天的光明和黑暗之後,我甚至在演奏時都不能拋棄這些雜亂的思緒。
可是我的才能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我只能機械性地敲擊琴鍵?如果有一天我能展現自己的才能的話,我能不能比那些靠金錢和後門的傢伙站得更高?
我一直都很喜歡鋼琴的聲音,但這所謂的藝術天賦,實際上只是一個不出眾的性格。我沒有所謂的才能,但為什麼我一直都不願放棄,是因為喜歡嗎?
然而就在男人在沉思中敲打鋼琴的時候,一個醉醺醺的醉漢上前一步,猛地拍在對方肩膀上。
“給我讓開!”
“我讓你讓開你聽不到嗎?不要再彈這種垃圾一般的音樂了!”看著眼前全然無視自己的鋼琴師,醉漢頓時拿起酒瓶嚷嚷了一句。
然而遠處的店主在看到這一幕後則立即上前,隨後來到鋼琴師面前開口道:
“快給這位客人讓開,不要在這裡惹事,不然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進我的酒店。”
然而面對店主的話語,男人並未做出任何動作,只是機械地沉默著敲打著鍵盤,似乎周圍的一切也與其無關。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赫然打斷了遵循樂譜的機械琴音,鋼琴家噗的一聲摔倒在地上,隨後默默蜷縮在桌子的角落,從地上撿起一個別人丟下的溼毛巾,沾了沾不知是酒水還是其他液體的東西捂在臉頰上。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醉醺醺的漢子直接跨坐在剛剛屬於鋼琴師的鋼琴前方。酒吧裡的人們依舊互相吹噓,絲毫沒有在意這裡的場景。
得到鋼琴之後,醉漢把手中的酒瓶丟在地上,一邊噴吐著唾沫星子,一邊用那沾滿食物殘渣的雙手胡亂拍打在鋼琴之上。
然而就在蜷縮在角落的男人思索著自己之前是不是應該早點讓開的時候,卻驀然聽見那破破爛爛的鋼琴響起了優美至極的旋律。
在那個醉漢的敲擊之下,優美的樂曲瞬間將整座酒館籠罩,其他人聽到那旋律之後也默默地停住口舌,隨後沉浸在這優美的音樂之中,除了一個人——
鋼琴師手中的毛巾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雖然他的內心極力否認這一幕,但是自己的理性卻告訴他,他被對方的旋律所震撼,被一個醉鬼的旋律。
隨著那醉鬼樂曲的奏響,整座酒吧頓時安靜了下來,成為了鋼琴師從未見過的溫馨一幕。這就是才華嗎?這就是我從未擁有過的才能嗎?為什麼?為什麼像我這樣的人,連觸碰鋼琴的資格都沒有?
我從不討厭那些忽略自己的人,我不討厭混蛋店主和那些靠著走後門爬上去的同行。我只是彈鋼琴而已,為什麼連這麼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當那個醉鬼搶走我的位置時,我的內心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觸動。但是當那充滿油汙的手敲擊出的旋律觸動了我的心靈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演奏從未觸及到自己的心靈……
一時之間,鋼琴師噌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後立即衝向鋼琴,一把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