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85年,隴州州治,汧陽縣 五月乃是晴多雨少的時期,天氣也愈發炎熱起來。 縣內百姓一個個看著毒辣的太陽,叫苦不已。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天氣這麼熱,莊稼都不長了。”一箇中年婦人嘆氣道。 “要是能下雨就好了!” “你瘋了吧,下雨還得了?”一男人呵斥道。 隴州部分地區種植小麥,一般是二三月種植,到了五六月就開始收割。 小麥進入成熟期,下雨的話,那麼很可能導致小麥提前成熟,顆粒不飽滿、脫落,很容易導致減產。 所以有句諺語說得好:五月宜旱不宜雨,六月連陰吃飽飯。 另一邊,汧陽縣縣令也覺得自己的頭皮快被太陽曬化了。 他看了看身邊的幕僚,問道:“這天氣太熱,百姓用水緊張,你們可有法子?” 幕僚撓撓頭,思索片刻後道:“縣尊,屬下聽說,南邊有座山,叫做南山,山上有很多清泉,可以消暑解渴。 要不我們組織一些百姓去取些泉水回來?” 縣令雖然覺得這個建議治標不治本,但還是吩咐屬下,組織百姓去南山取水。 不久,一群百姓在衙役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前往南山。 山上風景秀麗,清泉流淌,空氣清新。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男子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喊道:“快看,飛虹,那裡還有一朵好大的雲!”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只見一朵白雲自遠處徐徐而來,一條彩虹穿透雲層,橫跨其間,美不勝收。 眾人都被這美景所吸引,紛紛駐足觀看。 而此時的白雲之上,卻有一名白衣青年,平躺其上,閉目養神。 他雙手放在腦後,享受著雲端的微風,衣袂飄飄,縹緲出塵。 唐風坐起身來,低頭看向下方的景色,只見山間清泉流淌,景色宜人。 他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道:“此地倒是個好去處。” 唐風此時距離開廣州溪石鎮、清風山,已二月有餘。 至於為何離開,皆因唐風暫時不想在某地停留多次。 除了尋仙和胡小白外,其餘故人皆已見畢,沒有什麼可掛念的了,也該繼續享受清風明月,逍遙度日去了。 要知道,莊子曾有言: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人如流水,不應囿於一淺窪之地,又如輕煙,絲絲縷縷,行不定,蹤無跡! 唐風沒有糾結什麼悲歡離合,就像是沒有繩子繫著的小船一樣。 心境恬淡順意,自在遨遊,該走時就走,無牽無掛! 就在這時,唐風眉頭一皺,他發現底下正有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書生。 挽著一頭中分的黑髮,臉色蒼白純淨,圍布長袍,雙足穿有蘆葦鞋,全身盡顯儒雅。 但此時卻瘋一般,正追趕著自己而來。 唐風自然明白普通人不可能看得到他,畢竟水系——雲霧術製造出來的白雲。 看似柔和似絮,但可濃厚結實著呢! 普通人在底下怎麼可能看得到自己的身影。 那……他為何又要追趕一朵白雲呢? “呼…呼…士元,等等我,你跑這麼快是為何?”一名友人對著劉士元說道。 “開平,你原地等我即可,無需隨我!” 挽起衣袖、下襬的劉士元,氣喘吁吁地回答道。 他本為信都昌亭人(河北武邑),師從大儒劉智海門下,對天文地理尤為喜愛,頗有研究。 外出遊學至此,偶見萬里無雲的天空,竟莫名其妙飄來了一朵白雲。 其移動軌跡竟不是隨風飄蕩不定,而是有規律地直線而行。 這讓他極為好奇,莫不是天象又有變化? 劉士元一路追趕,然而人力怎麼可能比得過自然之力?陸上交通又如何勝得過空中交通? 因此沒多久,他就累得虛脫,躺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白雲飄走。 雖然他透過計算得知,這幾天日月移動之變化,但他可沒考慮雲霧這些東西! …… 汧陽縣乃一州之治,繁華程度自然不可小覷,街上行人來往不斷,叫賣聲不絕於耳。 太陽愈發毒辣,街道上此時人跡稀少起來,而酒館茶樓卻慢慢聚集了一群人。 這個時日,原本就是農忙時刻,不過那是普通農民的事情。 縣城內總不乏有些財力的百姓,白天都會去酒肆茶樓聽說書人說書,消磨時間。 “話說,漢朝人薊子訓,至洛陽見公卿數十處,皆持斗酒片脯候之……飲啖終日不盡。 去後,皆見白雲起,從旦至暮。時有百歲公說:“小兒時見訓賣藥會稽市,顏色如此……” 南城一處酒肆內,一名說書先生正在講著搜神記薊子訓的故事。 說到五百歲、長壽藥時,底下食客頓時爆發出一陣噓聲,顯然,這等話連普通百姓都不相信。 此時酒肆門簾拉開,一身月白色衣衫,手持摺扇,一派公子哥範兒的唐風,慢慢走了進來。 一身白衣,眉目清俊,衣袂飄逸如風,剎那就吸住了酒肆眾人的視線。 店小二見狀,眼睛一亮,這派頭一看就大有來頭,絕非常人,實屬貴客。 於是連忙上前招呼道:“這位客官,您是......” 唐風靠近一酒罈,展開摺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