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風酒酒眼神中完全不見了酒意,而是帶著濃濃的堅定:“父親,我這一輩子活的或許並不長,但走過的路,卻也不短,遇見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父親為我操勞半生,我卻不能盡孝,本就是大過。
可我知道,父親不會怪我。
所以再由女兒任性一次,我想為自己而活——可以麼?”
“酒酒,你——你——這是為什麼啊!”
風不敗一臉的慘然,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都想問,風酒酒是不是知道什麼。
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風酒酒看著他,深吸了口氣道:“我要去江北!去我的小築裡——”去江北?
風不敗眉頭一皺,顯然有些不解。
不過,風酒酒的目的顯然是不再那的。
她若是不知道自己身體的事,那最想去的地方應該是西陵才對。
而自己,則是絕對不會允許她與祝修緣再見的。
否則看到祝修緣疼痛如之前的自己一般,她怎麼可能不懷疑呢?
可若是她現在知道了一切,那還要去江北!這——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裡她畢竟住了七年,更是和祝修緣定情的地方,所以對她而言那裡便是她的家了!她這是——要去赴死!想清楚這些,風不敗整個人有些眩暈!啪!他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眼神震撼的盯著風酒酒,語氣踟躇道:“你——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那石桌因為承受了巨大的力量,此時已經化為粉末,桌子都沒了,風酒酒也不可能再坐著了。
她站起身直視著自己的父親,目光絲毫不懼:“父親,你本就不是一個藏得住心事的人,以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倘若我不知道什麼,現在也肯定能猜出來你在隱瞞我,而且隱瞞的事情很重要,接下來我只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女人的三招絕活使出來,你終究還是會開口。”
“因為,你連自己的那一關都過不了,對吧?
你不願意瞞著我,卻又不得不瞞著我。”
風不敗聽著臉色微變,偏過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為父沒有事情瞞著你,今日你已酒醉,去睡吧!”
“是不是我一覺醒來,父親已經遠去,而風家其他人便會日夜把手在我門外,將我徹底軟禁?”
風酒酒聞言慘然一笑。
風不敗咬牙不言。
“父親,我是您的女兒,我們一脈相承的!你嚮往天地之浩大,想走走遍大好河山,我向往江湖,想體會人間百態。
正因為如此,我們是父女,也是知己!”
“你知我最不喜的就是安靜。
卻要將我如籠中鳥一般囚禁,這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風酒酒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父親常說,人活一世不該只醉眼與眼前的富貴權勢,喝杯酒、交朋友,四處走走,增長見識,到老了方才有所回憶,不至於像其他人那般朝九晚五如社畜所活。”
“父親性格也極其灑脫,何事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那你應該能理解女兒的心。”
風不敗靜靜聽著風酒酒傾訴者,眼神動容。
最後嘆了口氣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我知道你是我女兒!我只有你一個女兒!”
“但你說得對!若是將你囚禁,恐怕你會恨我一輩子。”
說著,他搖頭一嘆,似乎蒼老了幾歲:“其實,你大可不必回來,也不必跟我這麼坦誠,只需連夜前往江北,我縱能立刻去找你,恐怕也阻止不了你想做的事。”
“只是,你終究還是回來,還是來見為父,可見——可見你心裡是掛念著為父的。”
說到後面,風不敗的語氣已經有幾分粗重,眼眶也紅了。
“你說的不錯,為父的確在糾結,畢竟你是我的女兒,我怎捨得——”“可我又想,大丈夫活一世若是太計較生死,反而顯得平庸,你雖是女子,卻是我風不敗的女兒,縱疾病纏身,也有自己的志向。
我無法改變你。
我很欣慰,也很難過。”
“所以,我很擔心你今晚來找我,只要過了今晚我便可以離開,可是——唉!”
說到這裡,風不敗重重的嘆了口氣。
風酒酒眼神中閃過濃濃的詫異。
顯然,風不敗內心早就做好決定了!不管風酒酒到底知不知道白天和陳笑聊天的內容,他今晚都會等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