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肝。”
他從諢頭身上道袍扯下陰陽乾坤二卦,揉成布團,塞進了這瘋子的嘴裡。
葉北從諢頭的貼身衣物中,搜出了一枚玄色石碑篆刻,上邊的鬼符拓印以金粉做底,裝裱華麗,正是外障女鬼的命契。
這種遣役鬼怪的咒術絕非是一般人能學到的。
——突然。
葉北眼神瞥向遠處。
在網球場前的人行道的一座石椅上,坐著一個小女孩。
葉北的視力極好,他能看見這女孩身上的粉色裙裝,手中捏著一根板糖,不時會舔上一口,長髮及腰,眺望著葉北所處的花園位置。
本來葉北覺得沒什麼,因為農大家屬區有很多這樣的小朋友。
他沉默不語,看了許久,盯著那女孩子,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此時是夜晚十一點。
帶著兒孫出來跳廣場舞的家屬們都早早回家,關燈休息了。
女孩身邊沒有任何玩伴。
女孩的臉上帶著點點暖心的笑意。
女孩的手中,是一塊粉紅色的板糖,看上去像草莓味的,有一條條鮮紅如血的螺旋紋路。
葉北直面女孩,稍稍確定了一件事。
“沒錯!她正在看著我!”
相隔百餘米的距離,葉北將石碑上的金粉一點點摳下,抹在一張張【白形代】示蹤道具上。
看五六個小紙人落地,齊齊左顧右盼,像是在搜尋著命契主人的蹤跡。
其中一個紙人扒住了諢頭的腳脖子。
兩個紙人朝著葉北的新房而去。
剩下的,全都往那女孩子的方向跑。
葉北開啟通訊,通報天樞總署。
“七殺組,號組員葉北發現靈災。”
“靈災目標正體不明,常態為三十到三十五歲的亞裔女性,初步判斷為與蘭花有關的妖怪。”
“——請求支援。”
結束通話通訊,葉北當機立斷,衝向了目標!
不過幾秒的功夫,倀鬼之身讓他奔襲至女孩面前。
女孩子像是被嚇了一跳,微微抬起頭。
肉嘟嘟的小臉上,眼神裡帶著不解和困惑,更多的還有恐懼。
葉北笑眯眯地說:“小妹妹,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他問出這句話時,緊緊盯著四災羅盤,可這塊機械錶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叔叔……”女孩不明白葉北在說什麼,“你……怎麼啦?”
葉北:“你的家在哪兒啊?”
“唔……”女孩像是犯了難:“爺爺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葉北語氣溫文爾雅:“沒關係,我和你爺爺很熟,你爺爺是我哥。”
“那我得叫你什麼呀?”女孩站了起來,扯著葉北未濟靈甲的衣袖,“媽媽的媽媽叫奶奶,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爺爺的弟弟叫啥?”
葉北身後幾個小紙人遲遲趕來,圍住了女孩,一個個【白形代】像是跑得急了,還會拄著膝蓋“氣喘不止”,其中一位示蹤靈物揮著小手,直指女孩。
“叫葉先生。”
——葉北掙開女孩的手,退開兩步,葉北記得當初蘭花夫人是如何在他身體上留下一道道刻骨銘心的傷。
“哦豁。”女孩眼神中透著無趣的意味,像是裝不下去了。
她的口中傳出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成熟音色,語調高昂,聲色溫潤,有種落落大方的感覺。
“葉先生,你學會了很多天樞的把戲。”
“一般一般。”葉北從身後抽出【雷風恆】,槍口對準女孩的腦袋:“還有更勁爆的,馬上你就能體驗到了。”
窮奇躲在葉北的衛衣大兜裡,不時從領口偷偷往外瞄一眼,卻不想被妖怪發現真身。
女孩說:“我對你很感興趣,你能和我聊聊天嘛?”
“恐怕今天不行——”葉北舉槍,因為四災羅盤的失靈現象,正猶豫不決:“——如果我確定你不是附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在我眼前出現的就是蘭花夫人本尊,我立馬會用子彈和你聊聊天。”
“那種把戲,我學不會。只有靈體能奪舍人身,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生物。”女孩話中有幾分調侃的意味:“扣扳機試試看?試試吧?”
她往前走了幾步,用額頭抵著槍口。
葉北感覺得到,他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身上的體溫與呼吸,包括汗水的味道,能聽到對方強壯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