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杆後邊,七八條黃皮幼獸來回踱步,像是通了人性,吻顎中冒出示威的低吼,又被窮奇的兇獸威壓所懾,不敢大聲叫喚,眼睛瞅著白紅濤時吐露兇光,看窮奇卻有諂媚之意。
如此聰明的護院畜生,還曉得保命要緊。
葉北喃喃道:“這是黃鼠狼啊……”
常說北方請野仙保家護院,有胡、黃、白、柳、灰五仙家兵。
說的是修行有方的狐狸、黃鼬、刺蝟、蛇、老鼠。
窮奇受不了黃鼬身上臭腺的味道,離得遠了。
葉北替白紅濤按下了訪客鈴,不一會,從傳達室中鑽出來個賊眉鼠眼的小矮子,隔著鐵網和訪客打著招呼。
“客人是為何而來吶?”
白紅濤:“孟南柯。”
小矮子略有遲疑,打量著白紅濤這一身扮相,倒抽一口涼氣。
“嘶……是白家少爺,玉堂小弟?”
白紅濤:“認得就好。”
小矮子沉思不語,輕輕敲著額頭,在犯難。
白紅濤:“開門,我要見你家老爺。”
葉北在一旁煽風點火。
“勸你善良,這位老哥哥是膠東銀劍小霸王,又叫津門吳彥祖,整個東三省的妖怪出來遛彎都得找他批字放風。”
白紅濤:“沒有錯,他說得很對,是的,我就是。”
葉北:“聽到了嗎?”
小矮子聽見葉先生的話,看見兩位天樞探員亮了證件,眼神頻頻變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咬牙,對扎堆的黃鼬下令吼道。
“殺死那個太平鎮人!殺了他,報完了老爺的恩情,咱們就回山裡!”
鐵門大開,護院黃鼬齊齊湧了出來!
葉北神情劇變,原先他只是猜測孟家心懷鬼胎,沒想到宅邸之中養了妖仙不說,這些黃鼬野怪真的動起殺害天樞探員的心思了!
霎時,一頭頭黃鼬周身湧出腥臭的氣體,從體腺噴射出一道道有毒的麻痺毒液,直朝幾人的腦袋而來!
葉北與如一要做防備之時。
噗嗤——
鐵葫蘆潑出高粱酒。
酒液與毒物接觸時化作一通青煙。
葉北與如一齊齊側目看去。
一瞬間,那個醉生夢死的津門懶漢不見了。
原本散漫無神的雙目成了吊睛怒眉,乾瘦的兩頰顴骨皮肉有條條青筋暴起。
小眼睛中蘊含著怒焰,粗大的指節握住了葫蘆的紅繩,彷彿握住了未來!
“讓開!”
白紅濤將天樞同僚撥至身後,一往無前。
他們感受到了匪夷所思的氣勢。
如一禪師眼中則是另一幅光景,他是出家人,靈視只認業障。
原本白紅濤的靈體之身像是蒙塵雕像,與靈視未開的凡人無異,迷於酒色財氣貪嗔痴恨,又被諸多惡業纏身,宛如一條條鐵鑄鎖鏈穿心綁骨動彈不得。
就在剛才……
……從其人相詢孟南柯之事起。
光是簡簡單單的撩撥動作,白紅濤的靈體已經大不一樣。
如今,雕像上的鎖鏈不堪一擊,呈寸寸崩裂之態,洗盡鉛華之後,露出其中刺眼奪目的寶身。
“兩枚慧劍埋真土……”
白紅濤在唱《劍歌》,是《修真十書》中的《了真》。
“出匣哮吼驚風雨!”
叱!——
從寶葫蘆中,白紅濤拔出了一柄五尺有於的銀鋒游龍劍。
一眨眼的功夫,此人秉劍指敵,宛如肉身寄宿著神靈。
黃皮子的毒霧就像是遇見了克害毒霧的銀器,根本近不了白紅濤的身!
葉北分明記得,有同僚唱過劍歌,而且與《了真》一書關係匪淺。
——是武鳴。
那一句是張三丰的《無根樹丹辭》。
叫做【屠龍劍,縛虎絛,運轉天罡斡斗杓。】
沒等葉北想太多,聽白紅濤厲喝。
“讓開!”
太平鎮上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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