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所化的凡胎,也叫借肉私生子。
敲定了此中細節,話說回來。
“是你乾的好事?”
“是你乾的好事?”
這話一講出來。
葉北和白毛耗子都有種捂住臉,無言以對的感覺。
用奇妙的比喻來說。
就像是在監控攝像頭裡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正在搶銀行,現在要翻案了。
暫且不提那些陳年舊賬,畢竟夢境只是夢境。重點還是得放在濤濤子身上,故事才講了一半呢。
剛說完了出身,濤濤子又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歷。
“這塊銀子,也讓我【偷】到了不一樣的生活。”
說書人把故事接上。
送走了仙人之後,白老爺深知神仙說的【遵守承諾】是什麼意思,準備把小少爺送去孟家,要兒子也和自己一樣,用入贅的方式,完成指腹婚的諾言。
【故事】在這裡,變成了【事故】。
兩家人指腹割衿的承諾本來在白老爺這一代就斷了,沒想到白紅濤的出現讓孟家人猝不及防,壓根就沒準備再要一個女兒。
當時孟南柯還沒出生,八九歲尚且年幼的紅濤小少爺送進了孟家大院,成了個現代陪讀小書童,在孟家的地位非常微妙。
說是下人吧,又不夠貧賤。
說是姑爺吧,孟家小姐都沒出生呢?這姑爺是【虛空】姑爺嗎?看幼小無知又無助但非常能吃的小姑爺天天和自己影子玩耍,未免也太【空虛】了。
離開劉家,小紅濤沒了以前一天三頓小燒烤的舒服日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跟著皮布廠的員工們吃著孟家的員工餐,經常餓得頭昏眼花。
在十週歲時,濤濤子糊塗混沌,一時腦抽,將這塊銀錢當成了生日禮物,作糖果吞下肚子。
而院裡也傳出喜訊來,孟家夫人有喜了,懷上了南柯。
濤濤子吃下銀子之後,覺得自己要死了,故意喝了幾天南瓜稀粥,拉了好幾天肚子,也沒把銀子拉出來。
反倒是生活中,他看見了許許多多不該看見的【客人】。
這些客人,便是鬼魂。
故事說到此處,後來便是順利成章的天樞探員上門尋訪的流程。
孟家本來就為天樞的勤務提供原材料,算下游渠道商,自家大院裡突然冒出這麼一號靈異故事的小男主人公,自然得上報天樞。
白少爺去了大興安嶺的天樞總部之後,跟著外務請來的客座教授學了三年經,他自己也不知道學的是什麼東西,只曉得這派的祖師爺叫純陽子。
開始執行任務時才明白,他確實是走對了路。
接下來便是他口述的。
——白天睡覺,晚上打怪。
——我讀高中,她讀小學。
看似外表已是成人,智慧卻好比小孩,其實身份還是普通高中生的除靈師。
說人從誕生以來,都帶著一種【使命感】。
白紅濤喃喃道:“就這樣了。”
簡簡單單的【就這樣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聽來卻有種無法言語的悵然蒼涼。
如一禪師有一顆菩薩心腸。
“白老爺吶?他就沒管你了?”
濤濤子答:“電視裡的故事那麼多,都可以把我聽哭,仔細想想,不管我才是對的。”
——沒錯。
一個出賣青春與愛情的偷心賊,拿著感情債來換錢花的男人,怎麼顧得上兒子的生活?
對於白老爺來說,天生便帶著指腹割衿的諾言,是一種負擔呀。
現在這份負擔轉移到了兒子身上。白老爺高興還來不及呢。
太平鎮離劉家莊不遠,就兩三公里的路,用兩條腿走上半個小時就到了。
濤濤子是不肯回去與父母相認嗎?
不……
不是的。
沒有這個必要。
對父子倆來說——在濤濤子吞下銀器時,在幼兒無知又無助,沒有父母看管的情況下,吞食致命的金屬時,這段緣分就已經結束了。
“我夢見南柯,已經快一千個日夜了,還能吶!能聽見她的音容笑貌,你們都說她死了,但是她肯定還活著,就在我夢裡,如果你們可以把我的腦殼撬開,看看腦子裡的東西。”
濤濤子指著太陽穴,眼中開始燃起火焰,喃喃道,
“我老爸都不要的【指腹婚】,我怎麼就這麼賤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