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不撓地追問著:“這裡真不能抽菸?”
玉樹主任盯著血壓計:“不行。”
瓔珞用羅睺的手臂接著給小領導喂薯片:“不行。”
蘇星彩拿著一把水槍,指著星辰的腦袋。意思是隻要星辰敢點菸,她就敢“開水”。
複查很快就結束了。
星辰抬起頭,在診療室的大燈下,兩眼發黑,氣血虛弱,身體狀況比剛截肢時還要差。
星辰問:“我還有很嚴重的神經痛,醫生,你有辦法幫我搞定它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蘇玉樹狐疑:“你還會疼?”
星辰抬起左臂,放在桌上,“會疼。”
他又抬起【右臂】,搭在左臂上,“會一直疼。”
——那是一條鋼鐵鑄造的義肢。
線圈和橡膠仿生組織與斷臂緊緊接合,作為緩衝裝置,從小臂的位置開始,便是純粹的機械體。
金屬色的色調偏冷,不像是碳鋼那般純粹,是輕巧的合金所鑄。在機械臂的手肘位置,有六個密閉的散熱孔貼片,還沒開始工作。
——星辰,換了一條鐵臂。
玉樹拿著檢查報告,語氣嚴肅,沒什麼好臉色:“你這小傢伙果然對自己很殘忍……”
在截肢之後,一週不到的時間裡,星辰就再次登上了手術檯,手術的死亡率極高。
玉樹主任:“誰給你批的醫療許可?你不怕死嗎?”
蘇星辰神采奕奕,握緊了鋼拳:“可是我活下來了。”
玉樹:“那是你運氣好。”
“一次算【運氣】,兩次也算嗎?”星辰抬起【左腿】,踩在椅子上,腳背流轉著金屬色光澤。
玉樹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傢伙。
蘇星辰輕輕敲著桌:“主任,你是醫生,也清楚我的情況,在移植手術中,大多數病人在深度麻醉狀態下,撐不過心血系統失調這一關,最終因為血壓過低,臟器衰竭休克,而導致缺氧性腦死亡。”
玉樹狐疑:“你沒用麻醉,全程清醒地完成了手術?”
“他是不能用麻醉,用了就真的死了呀。”瓔珞微微低著頭,彷彿在心疼小領導。
星辰說:“你的小丈夫和我交情匪淺,他說過,物理上的痛苦不算什麼,他已經受過千錘百煉,我怎麼能被他甩在身後呢?”
蘇星辰又用右手打了個響指,它靈巧得不可思議,“我沒時間啦。主任,在肢體分離的一瞬間,我左腳和右手的神經元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退化,可能是一兩天,也可能是一兩週,如果晚上幾個禮拜,運動神經就會失去調動義肢的能力,會徹底變成一個殘廢,那種痛苦才是我無法接受的。”
玉樹沉默,她思考著天機探員的話中之意,眉頭緊皺地質問道:“你要給我的丈夫發什麼任務?他又要去以身犯險了?他……”
星彩拉開了弟弟,她鄭重地向天樞同僚,向蘇玉樹敬禮。
“蘇玉樹女士,我在此以天樞總署調令文書為據,以我個人的名義,向你提出不情之請——本次文曲科研院與天機情報組聯合下發的狩獵任務中,特別行動組組員葉北,是必不可少的一員。
星辰的身體還有許多術後併發症,他依然得奔赴前線,在這段時間裡,他的性命落在整個天壽系科的醫生手裡,也在玉樹女士你的手中。作為交換,我將會把性命託付給你的丈夫,直至本次任務順利完成。”
一本文書落在桌面。
四個鮮紅的大字,刻在封皮上。
【猩紅酒杯】
【任務地點:倫敦】
玉樹想了很久很久,左右權衡著利弊,最終按下了傳喚鈴,喊助手來接待星辰,給星辰做肌肉復健。
她閉上了雙眼。
……
……
連枝睜開了眼睛,心念一動。
她撥開閨女的拳頭,朝著小丈夫奔去,拉來葉北對著小丈夫的腦殼就是一通暴打。
“臥槽?”葉北在老婆的恩愛拳法下完全還不了手,落得個鼻青臉腫的下場。
蘇連枝拍著大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怒道:“學得太慢了!我好急!我好急啊!”
葉北滿嘴的斷牙,講話都漏風:“怎麼了?老婆?”
連枝心直口快:“你要出國了,快!快給我接著學!用心學!會不會用槍?我讓玉樹回來教你!”
“是很難的任務嗎?”葉北聽罷,握住了連枝的兩肩:“我非去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