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
河內市仁愛醫院。
星辰將他心中臆測的事件實情盡數告知葉北,也將混沌兇獸的存在,展露於父女二人面前。
這位學生想到的真相,與潘哥見到的事實八九不離十。
此時此刻——
——葉北站在蘇星辰的床前,不忍去看三寸丁的悽慘模樣。
他看見,星辰的右臂經過截肢,只剩下了部分大臂,包著一圈圈厚實的棉紡醫用繃帶。
星辰的左腳腳腕也是如此,包得嚴嚴實實。
瓔珞跪在床邊,枕著星辰的大腿入睡,臉上帶著淚痕。
葉北:“我說……老哥啊。”
蘇星辰朝葉北敬了個禮,一個標準的軍禮。
蘇星辰:“我早有覺悟!”
葉北還以一禮,他扯著女兒的衣袖。
嬛婍同樣朝這位人類的勇士比著大拇指。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小個子……我有很多個奴才,他們比你強壯,比你聰明得多,但是……”
阿嬛露出欽佩的微笑。
她繼承了葉家一脈的光榮傳統。
她說:“勇者抽刃向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魯迅《華蓋集?雜感》)
蘇星辰兩眼炯炯有神,聽見嬛婍的話,也還以微笑:“我在思考,今早才想明白,葉老弟。”
葉北坦言:“我就不說什麼逗人開心的話了,我知道這場面不合適,因為你我的交情已經非同一般。”
星辰幫葉北解決了蘭花螳螂,用慘痛的代價,換回了這次勝利。
蘇星辰將倀鬼血清扔還給葉北:“不用擔心我的精神狀態,葉北探員,我不會用它,也不會向我的身體認輸。事實上,我依然在回想喬木這個人,如果我能多聽你幾句……”
當初葉北和星辰說過。
【要提防喬木!】
“我如果多聽你幾句,我不會落得這個下場,若我再小心謹慎一點,不那麼依賴別人,潘叔也不會死,要是我能更加冷酷無情,喬也沒有機會當著我的面,用實際行動說出那一句【我不做人了!】
當時,只要我的心再狠一點,用這傢伙的腦袋來擋子彈……我的手腳,我的身體……”蘇星辰在喋喋不休,想為自己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多補上幾槍。
嬛婍:“天下靚仔千千萬,實在不行你就換……”
蘇星辰愣了那麼一下,接著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對!你說得對!”
葉北嘟囔著:“我說了,我不會逗你開心的,我很嚴肅,我這麼嚴肅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在這種場合故意逗你開心的……”
嬛婍的嘴和她爹一樣,像是連珠炮仗:“對,是他太渣,他配不上你,你太老實了,而且心懷天下,那麼多人在等著你愛呢,何必單戀一枝花。”
“哈哈哈哈哈……”蘇星辰抱著肚子,感受著奇怪父女嘴裡的能量,手臂和腳腕傳來的幻肢痛卻難以根除——想想失去的人,失去的肢體。
這是他曾經擁有,此刻卻消失不見的分離之痛。
星辰笑出淚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父女倆都嗅到了星辰心頭的陰霾,它不曾散去半點。
葉北:“閨女,你這嘴上功夫還不火候,但是我還是得謝謝你一片好心。”
嬛婍小聲辨道:“現在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還不知道帝江那肥仔圖我的美色還是圖我的靈力吶。總叫人惦記著也不得安生,讓這矮子振作起來能給那撒尿牛丸製造點麻煩,也是在幫我自己。你不必自作多情,咱們該去的洛丹倫一定要去,該有的父慈女孝一定要有。”
葉北笑嘻嘻地應著:“誒嘿。”
蘇星辰想著故人,看著斷肢,問了一句:“葉北,我是不是選錯了職業?一個普通人,本來就不應該踏足超凡的領域中來,結局只是自討苦吃呀……”
嬛婍都沒眼看了:“爹,上去!盤他!我見不得這彆扭的小妖精。”
葉北上前,
緊緊抱住了阿星。
“喂,兄弟!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纖瘦的星辰單以一條手臂,根本就抱不住葉北。
他幾乎是掛在葉北身上的。
“聽得到啊……我又不是聾子。”
葉北用力地點了點頭,右手擰作拳,輕輕捶著阿星的後脊。
“我死過很多次,星辰,也受過很多痛苦,但是我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