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活前天就幹完了,我不打掃,還等著你來上菜啊?”
“縣城的三個服務員,一個也沒跟過來?”
“我才不像你呢,走哪都拖家帶口的,白春又不缺人,難道不是一樣?”
是一樣,那就活該你一個人收拾一百平米咯。
周喬正想上二樓呢,卻又被蔣苑給叫住,還說有個女的已經等了她一整天了。
女的?
難道是許苒到了?
周喬退下樓梯,走向一樓深處。
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這才發現等在板凳上的人竟然是賊小子大姐。
“你……找我有事?”
“呃……”對方見她終於來了,趕緊站了起來,“我是來謝謝你的。”
謝我什麼?
謝我把你親弟弟給送進車子裡了?
周喬不想說教,也不是很想接這個茬兒,最後只能無奈一笑。
對方看出她沒聽懂,於是就直說了。
“我回家以後才發現水果刀沒了,但是民警從他身上沒搜出來,所以……”
“所以是他確實沒帶刀,你不用感謝我。”
“我知道他肯定帶了,但是……”
“你是怕你弟判的時間短麼?糾結這個幹什麼?有沒有人家民警說了算,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聽了周喬的話,對方這才明白是自己唐突了。
她的本意是想說聲謝謝,可這話又該叫對方怎麼往下說?
所以不承認,才是最明智的回答。
見她難為情地垂下目光,周喬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咱倆以前是不是在那見過?我昨天就覺得你有些面善,但一時間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對方抬起眼眸,兩秒鐘後再次垂了下去。
“是見過,在荔城,半年之前。”
周喬去過很多次荔城,除去趙雲英,剩下的都是僅有一面兩面之緣。
而且在那裡拆除之後,一個保持聯絡的都沒有。
再次盯著對方的臉仔細一看,她腦海裡猛然間閃過一個人。
“你是……你是趙慧珠?”
“嗯。”
誰能想到,她就是半年前在荔城騙趙雲英的那個美女!
當時的她,喇叭褲,高跟鞋,蛤蟆鏡,大紅唇。
再看現在的她,普通棉襖,粘底棉鞋,小臉蠟黃,瘦得像個竹竿。
對,算日子她是該出來了。
看來她現在,依然過得不太好。
儘管她們在半年前就已知道對方,但這的確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
“坐下說吧。”
“你,你不把我當騙子?”
“我當不當有什麼要緊,主要還是看你自己怎麼想。再說我聽過你的故事,願意相信你骨子裡不是壞人。”
“謝謝……”
看得出來,現在的趙慧珠很是不自信。
她總愛低頭,說話時,也幾乎不看對方的眼睛。
要不是見過她以前的樣子,恐怕說死都沒人信,她就是那個說話像刀子的女人。
接下來,趙慧珠講了自己最近的經歷。
“我在牢裡的時候就感嘆,半年的時間可真長,長到再見面時,我的兩個兒子根本都不認識我了。
可是等到出來以後,我又覺得半年的時間真短,短到我還要有六年半,才能再和大勇重新生活在一起。”
有句話叫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在沒有同等經歷的情況下,任何的開解都是徒勞,反而更像是在說風涼話。
周喬問了句比較現實的,“那你現在靠什麼生活?”
趙慧珠擦了下眼淚,“在汽車廠門口擺的攤兒,賣襪子、頭繩、髮卡啥的。”
不得不說,趙家和吳家的老人都夠執拗的。
當時她進去以後,一對雙胞胎,兩家還是誰也不打算要。
按照我國法律,父母都判刑了的情況下,對於未成年的孩子,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是有義務進行撫養的。
可是雙方都不願意,不僅踢起了皮球,就連一家養一個的方案也不肯接受。
最後調節的結果是輪流撫養,兩個孩子每家各呆一個月。
雙胞胎年紀還那麼小,吃奶粉也很正常。
可兩邊的老人為了省錢,奶粉其實是一次比一次稀。
兩孩子喝了一肚子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