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把你的脈搏伸過來，我幫你診一下。 其實一切東西，她心裡都已經有數了，現在這樣做，也不過是找個合適的理由，讓她好跟大伯說，一個月和一年的事情。 而在周雲盛的眼裡，就算周喬現在讓他躺在床上，要把他的肚子直接剖開做檢查，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 對於周喬是不是能給他什麼救助，他是沒有任何想法的。 但他想在自己最後的一點點時間裡，多少能彌補周喬一點，就是一點。 周喬摸了一會兒他的脈搏，皺著眉抬頭。 她沒有再拖，直接把梅姨跟她說的，一個月和一年的事情，告訴了周雲盛。 這最後的選擇權，她還是選擇，交給大伯自己。 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周雲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下頭，好像是在思考。 看到他這個反應，周喬還是舒了口氣的。 無論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至少，他是聽進去，並且相信自己的話的。 周雲盛並沒有讓她等太久，過了一分鐘不到，他就重新抬起了頭。 “不用了，我就好好過完這一個月吧。” 大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根菸想吸兩口。 可他一抬頭，發現自己面前坐的是周喬，他又把煙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裡。 “咳，周喬啊，爸還有最後一個月了，爸有一個願望。” 大伯抬起頭，眼睛裡滿是血絲，可那一向渾濁的目光裡，忽然有了一些希望的光芒。 “這最後一個月，想……想和你住在一起，成嗎？” 聽到他的這個話，說實話，周喬愣了一下。 她其實早就心裡有數，周雲盛會選擇，好好度過這最後一個月。 雖然也有句老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 但說實話，周喬覺得，這句話在周雲盛身上，也並不成立。 他撐死也就剩下再一年的時間了。 與其再被周麗梅折磨一年，那不如直接快活一個月，然後離開這個世界。 要是她自己的，她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只不過，她沒想到，周雲盛竟然這麼直接地，就相信了她說的話。 說他如果不吃藥的話，最多隻能活一個月了。 而且他在知道這些事之後，最後的願望，竟然是想和她一起度過這最後一個月。 不過周喬也沒多猶豫，也沒勸說，讓他再努力努力多活一年。 她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 “好。” 畢竟不管是從人道主義，她都不想拒絕一個，生命只剩下了一個月的人。 見周喬真的同意了，周雲盛一下就笑了起來。 這個笑沒有一點勉強，甚至周喬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的豁達和解放。 好像這輩子，一切都值了的感覺。 “那爸我要不重新給你弄個屋子吧，陸家還有個茅草屋。” “雖然臨時收拾還會有一些雜亂，但至少是安靜的。” 一聽到周喬的話，周雲盛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眼睛裡，帶著不知道多少年沒出現過的笑意，看著周喬，“沒事的周喬，別折騰了，我還是回去那個屋子。” “都不知道要怎麼搞了。” 周雲盛站了起來，想伸手拍拍周喬的肩膀，卻又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下收了回來。 “咳咳，那周喬你也早點睡，爸就先回去了。” 說完，周雲盛就轉過身去，背影佝僂，步伐蹣跚，明明才四十幾歲的人，看起來,卻已經好像六七十歲了一樣。 “不行。” 挺神奇的啊，看周雲盛把有些想發作的周麗梅直接帶走了，周喬舒了口氣。 這會兒已經快十點了，她平時這個點也已經要睡了，實在是不想再折騰。 周喬見他們走了之後，直接也出了門，洗漱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進門，她就看到，陸徵正點著一盞油燈，拿著一本書在看。 在周喬幫陸家賺到了那五萬塊錢之後，陸徵又撿起了睡前閱讀的習慣。只不過他前幾次，還是有點這段時間養成的，拮据的習慣在，只點了一根蠟燭。 燈光還是比較昏暗的，周喬怕他為了省這點錢，把自己的眼睛搞壞了，就給他拿了好幾盞油燈過來。 現在這些基本用品，陸家是一點都不缺的。 油燈也還有好多盞，就連石小妹的屋子裡，晚上點的也是油燈。 只不過，他們家有一個原則，不露富。 所以剛剛就算在自己的親生父親面前，她也沒有拿一盞油燈出來。 看到坐在床頭，聽到她的動靜，就朝她投來目光的陸徵。 不知道為什麼，周喬一下就有了一股，放鬆的感覺。 好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不用再想太多，尤其是那些煩心事了。 甚至她可以把自己的煩心事說給陸徵聽，讓他也給自己出出主意。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對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她感覺，這個人，好像是真的可以成為她的倚靠了。 一下子，那種被壓抑了很久的疲憊的感覺，湧了上來。 周喬的語氣中，帶上了一些，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撤嬌的感覺。 “陸徵，我跟你說件事唄。” 她走到床邊坐下，眨巴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看著陸徵。 雖然她看起來很軟萌，很好欺負的樣子，但陸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