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是上好的崑崙雲鼎茶葉,水是玉濟山上的晨間泉,茶具是匠矮人部落煉製的唐玉白瓷,可今日這茶水落在口中,卻覺得苦澀無比。
長孫皈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只能悶聲盯著茶杯裡的一片片茶葉。
茶葉尖尖,就如雨後的冒出來的筍尖兒。
可是這會兒,筍尖兒卻成了一個瘦弱靈氣的小姑娘。
“她叫葉凌月,是你的女兒。往後就託付給你了。”
大地之母來到天命宮時,也就一句話,交代了阿月的身世。
長孫皈啞口無言,他的女兒?
他只得長孫雪纓一個女兒,什麼時候,又冒出了一個女兒,而且比自家女兒長孫雪纓還大了半歲。
長孫皈困惑無比,一千一萬個疑問到了嘴邊,可再一看大地之母。
後者悠然自得,喝著他最好的茶葉,把玩著他最好的茶具,就是沒有意思解釋一下。
“她……”
長孫皈瞅瞅改了名的葉凌月,囁嚅了一句。
“你女兒,阿月,叫爹。”
大地之母指了指長孫皈。
阿月好奇著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
他年約三旬,留了個兩撇小鬍子,身形高挑修長,一身頗為考究的紫龍衫,目光深遠,看上去,氣度很是不凡。
這就是她“爹?”
阿月的娘是雪狼王,爹卻是眼前這傢伙……嗯……阿月想到了大地之母早前叮囑的話,脆生生喊了一聲。
“爹。”
便宜爹長孫皈身軀一震,臉色複雜。
他衝著大地之母擠了擠眼,這位姑奶奶,你好歹把話講清楚了。
可大地之母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長孫皈,想當初,你我並肩作戰,我從屍鬼堆裡把你背出來,七天七夜,我把我的乾糧都讓給了你……”
大地之母唏噓道。
“姑奶奶,行行行,您就別說當年的事了,我這條命是您的,您……哎。”
長孫皈臉色發白,望著大地之母。
這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一直放在心頭的人。
可她對自己,除了戰友情,再無其他。
唯一讓她刮目相看的,卻是太陽族的那一位,只可惜,兩人是世仇,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長孫皈心中苦澀,再看看阿月。
這一看,覺得阿月的眉眼和大地之母很是相似。
還有她眉心的一點殷紅。
“這孩子也是太陰族?她不會是你……”
長孫皈嘀咕了一句,有他這麼憋屈的暗戀麼,求愛不成,反倒要給人養孩子?
“我曾經說過,你有個優點,那就是信守承諾,是個君子。君子也,不該問的不問。”
大地之母明誇暗諷,成功讓長孫皈閉了嘴。
崑崙諸神都知道,長孫皈是個守諾的。
他的妻子,李憐月就是他一箇舊部的女兒,當初那舊部為了天命念師一族鞠躬盡瘁戰死沙場,臨終前,將女兒託付給長孫皈,求長孫皈照顧好他女兒,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
長孫皈這傢伙,居然真的守諾,這些年,一直就對李憐月疼愛有加,這也讓李憐月的性子越來越驕縱。
“罷罷罷,這孩子,我認了。”
長孫皈看著阿月的眉眼,心中一片苦澀,可同時又有幾分開心。
他已經多年不曾見大地之母了。
雖然同為崑崙女皇的臣子,可是他鮮少見到大地之母。
如果阿月養在自己這裡,沒準大地之母還會不定時來看這個孩子,自己還能見上她幾面。
只是領養之前,還有個難題,李憐月……
長孫皈一陣頭疼。
果不其然,他說明了阿月的身份後,李憐月大發雷霆。
“長孫皈,我今日把話擱在這裡了。有我李憐月在的一天,那小雜種就別想進天命宮,她留,我就帶著雪纓搬出去。”
李憐月跟隨她爹,自小就隨在長孫皈身旁。
她愛慕長孫皈多年,一直想要成為他的妻。
可那時的長孫皈,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大地之母。
好不容易,她等到了個機會,爹爹受傷,她假意伺候,在那又哭又鬧,才得了爹爹的承諾,讓長孫皈娶了自己。
這些年,她用了多少手段,將那些覬覦長孫皈的女子都阻在了天命宮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