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童攻勢暴烈,才一出手,地動山搖,江河沸騰,一把長劍,幾要映徹整個泗水河。
“這,這……”
全場震撼中,宋正倫大張的嘴巴,已滑出口水,他卻毫不自知。
任誰都以為韓山童佔據了場面上的勝勢,若非那泗水河神百年積威所至,一眾五柳鎮百姓早就忍不住歡撥出聲。
然則,韓山童自家事自家知,越打越是心驚,他那把熔鍊了本命魂魄的赤血劍,乃是他最犀利的殺手鐧,本以為此寶一出,必定輕鬆斬殺邪神。
畢竟,只敢在這泗水河中作祟的邪魔,能有多少道行。
豈料,他那赤血劍才撲入江河,竟被一股邪惡的力量包裹著,他竟隱隱不能控穩劍身。
那滿江的沸騰,根本不是他那把赤血劍造出來的,根本就是那泗水邪神所為。
哇呀一聲,韓山童忽然噴出一口精血,空中忽然現出一條血線,江水中精光陡盛。
刺啦一聲,那赤血劍忽地從江水中騰起,猛地再度斬來,掀起十餘丈巨浪。
韓山童面如白紙,連續在空中打出符紋,空中現出一道道血槽,血槽構成一個繁複的太極圖案。
“燃血術!”
宋正倫高聲喝道,驚詫莫名,他認出這禁術來。
此禁術利用精血燃燒,來強行提升施術者的實力,最是決絕霸道。
“誰願以精血助我,誅此泗水邪神,爾輩想要子子孫孫皆活在這邪神的陰影下麼?”
韓山童高聲呼喝。
宋正倫更聽得呆了,這燃血術若用他人精血助陣,自然威力更大,但為了維持陣法,用一分旁人精血,就得用一毫自家精血,韓山童這分明是豁出命去了。
韓山童厲聲呼喊,卻無人應聲,他絕望地喊道,“韓山童今日死在此處。”
“叔叔,我給你血,殺妖怪。”
一道稚嫩的聲音宛若霹靂,轟在全場。
說話的竟是那汪家小女娃,枯瘦的小人說著不怕,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卻見她死死在手腕處咬了一口,露出個嬰孩嘴巴模樣的大傷口。
頓時,汩汩鮮血朝外流淌。
鮮血才淌出,便被空中的那道太極血圖吸走。
小女娃乃是凡人之軀,她的精血衰弱不堪,縱使被吸入太極血圖,並未助太極血圖的光暈盛大分毫,卻將韓山童那顆冰冷的心,暖出了些溫度。
“還有我。”
汪家小童也朝自己手上咬上一口,他終是怕疼,不敢如他姐姐那般在手腕處咬出個巨大的傷口,只咬破了中指,流出一道血線。
他這條血線雖淺薄,卻如星星之火,燎燃了全場。
十餘半大小子,率先割開了手腕,汩汩鮮血湧動,太極血圖終於多了一份光彩。
“作孽,作孽啊……”
一個白髮如銀的老者將掌中的鳩杖重重頓在地上,一邊哀嘆,一邊劃開了自己老樹枝一般的手臂。
“柳老!”
徐鼎驚駭莫名。
柳老雙目含淚,高聲喊道,“事已至此,還能指望那妖怪放過我等麼,今日不能誅此妖孽,我五柳鎮便亡在今日了!”
徐鼎滿面痛苦,仰天嘆息一聲,掌中現出一把匕首,頓時在周身劃出十餘道巨大的血口,“跟這狗孃養的妖怪拼了!”
一時間,上萬五柳鎮百姓盡皆瘋狂地在自己身上划著口子,一邊划著一邊哭喊著,咒罵著。
上百年的血海之苦,對這泗水河神的無便怨恨,都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地宣洩了出來。
“丟他媽的,老子怕什麼,我去你孃老子的。”
宋正倫不知在衝誰發狠,刷的一下,十指全部破開口子,大量鮮血,滾滾朝那太極圖案飈射。
“無恥之徒,某生平所未見。”
激憤之際,宋正倫瞪著某人喝罵,某人只是安坐,仰望著天邊的明月,彷彿對眼前這快要煮沸的熱鬧,根本就沒看見。
半空中,那道太極血圖終於變得璀璨起來,韓山童一張臉幾乎已變得透明瞭,利用秘術,他的戰力在飛速增長著,氣勢瘋狂攀升著。
那把赤血劍彷彿化作了一團火焰,一次比一次迅捷地在泗水河中斬落。
“吼!”
一道驚天動地的嘶吼聲,從河底傳來,忽地,河水捲起十餘丈高,宋正倫慌忙打出法力,控制著那些河水不要朝岸邊百姓砸落。
河水落進,一條十丈長的黑色蛟龍橫亙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