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這李莊白肉飯莊有一張相當詭異臺子。
臺子是兩人在吃飯。
這兩人分別是一個道士,一個和尚。
道士尚且還好理解,可這和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樣子,很難讓人將他和他身上的僧袍聯想起來...雖然這僧袍已經破舊到不成樣子了。
與其說是和尚,更不如說是乞丐吧。
“嚯嚯嚯,早就聽說這李莊白肉鮮香無比,今日一嘗果然是美的很啊!舒服!”和尚一口李莊白肉,一口燒雞,絲毫沒有半點和尚的體面:“這燒雞也是燒的脆而不膩,桂花魚更是鮮香嫩白...就是個價格嘛,有些感人,和尚我自己可消費不起咯。”
李雲卻是細嚼慢嚥,對於這吃食的需求本身就不大,如今李雲更感興趣的是眼前這和尚。
“敢問先生,你是和尚?”
“啊,我是和尚啊。”這酒肉和尚嘿嘿笑著,指著腦袋上的六個戒疤說道:“看看,這和尚的印證。”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僧袍。
“我師傅親授的僧袍和文書,咱這不是和尚,誰是和尚?”
光頭六個疤,僧袍加縷衣。
這和尚自稱和尚,和周桌的人卻沒有信的。
哪有和尚這麼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即使別的和尚也會這麼做,可也沒做到像眼前這酒肉和尚那麼明目張膽,毫無忌憚之意的。
然而李雲卻也沒有問和尚為何酒肉皆沾,小酌了一杯小酒後笑道:“嗯,敢問兄臺法號?”
“噢噢,忘記自我介紹了。”酒肉和尚放下手中的雞翅,雙手合十道:“貧僧法號半佛。”
雙手合十介紹自己的時候他還將嘴角的油漬給舔舐掉了,似是捨不得那油膩葷腥。
李雲饒有興趣道。
“半佛半佛...哈哈哈,這法號倒是貼合你。”
“哈哈哈,我師傅也是這麼說的,所以給我起了這麼個法號。”半佛和尚一口白酒下肚,整個臉都紅彤彤的,呼道:“呼呼,好久沒那麼爽快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謝謝你啊道士...哦不對,我應該稱呼你為道友吧,敢問道友道號。”
李雲笑道。
“你便喚貧道雲中子吧,或者叫貧道單字雲也行。”
“雲中子...”半佛覺得這個道號有哪裡說不上的怪怪的,不過眼前這道人可是請他喝酒吃肉了呢,多的也不說了。
此時此刻,半佛看著桌面上被風捲殘雲的菜餚,也有些不好意思道。
“話說這位道友,您...不吃?”
“貧道吃飽了,你吃吧。”李雲笑著說道:“貧道飲酒便可。”
言罷便是一杯白酒下肚。
不過此時半佛也不好意思敞開了吃了,剛剛那一頓狼吞虎嚥算是吃了個六分飽。
此時,半佛忍不住道。
“話說道友,您不問問我作為一個和尚,為什麼酒肉皆全的呢?”
“閣下半佛之號貧道也能窺見個一二了。”李雲調侃道:“想必閣下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吧,戒律不守全,不可自當佛,便只能自號半佛,是否?”
這半佛似是被一語中的,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不好意思道。
“誒,好像是這樣的,我捨不得酒肉,又想當和尚,便也只能自稱半佛咯。”
世間安得雙全法。
又想飲酒吃肉,又想當和尚,結果就是像這半佛和尚一樣,貧窮落魄,除了個袈裟窮了個叮噹響。
要知道此世還是佛門較為昌盛,一般和尚如果不是像這半佛和尚一樣那麼奇葩的話,恐怕也不會混的太差。
“可惜可惜,你若是戒得酒肉的話,恐怕也是榮華富貴加身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流落如此呢。”
李雲半是調侃道,卻也是不全假。
這半佛僧人天庭飽滿,容光煥發,是乃富貴之相,若是老實當一個和尚的話,怕是現在早就如同那名山老廟一般的和尚一樣,開得保時捷,住得海景房了,哪裡還用像現在一樣,當一個流浪的落魄僧人。
況且那些個開保時捷住海景房的和尚,誰知道背地裡是不是酒肉加身的呢,也許對他們來說,和尚就是一門職業,就是一門生意罷了。
“嘿嘿,別看我現在這樣,我當年也是富貴過的人哦,住著別墅開豪車的。”半佛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驕傲的說道:“當年金融圈子裡我可是有小華爾街之狼的稱呼的,至於現在嘛...我就想當一個酒肉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