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小和尚說:“我叫無戒,就是沒什麼可戒的。”
好吧,你是大爺。田功閉上眼睛:“我要睡覺。”
“坐著睡覺,好厲害,我都是躺下才能睡著,不過我師父可以,我師父很厲害的。”
田功不接話。
小和尚看了他好一會兒,轉身拿下包袱,從裡面掏出個木魚,盤膝做好,木錘輕落,噹噹噹的聲音傳遍山間。
“你在幹嘛?”田功忍不住了。
“靜心。”
田功嘆氣:“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為太過聒噪,才被師父趕出山門?”
小和尚停下敲木魚,想了好一會兒:“好像有這個可能。”就不再說話。
世界忽然變安靜,過了好一會兒,田功睜眼看去,小和尚呆呆的望著月亮發呆。
“怎麼了?”田功問。
“我師父好像不要我了。”
啊?什麼跟什麼啊?田功轉移小和尚注意力:“你找武擇門主什麼事?”
小和尚無戒又看了好長時間月亮:“師父讓我還給武門主一樣東西,還有一句話。”
“一句話。”
小和尚又嗯了一聲。
田功認真思考一會兒,起身說話:“我走了。”
“你去哪?”
“去哪都好。”
“你也要離開我麼?”小和尚弱弱的說話。
田功愣住:“什麼玩意?”
無戒反是不說話了。
田功暗歎口氣,抬步離開。無戒忽然又開口說話:“師父說我塵心未了,讓我遊歷紅塵一番,你去哪?”
這是要賴上我?田功趕忙正色說話:“本官是大周天子欽點的匠器營主官,要去赴任,沒時間遊歷紅塵。”
小和尚好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說話:“我走了好長時間來到這裡,一路上遇到三次打劫,一頭老虎,一群狼,一頭野豬,兩條蛇,花了二十四兩銀子……我覺得紅塵沒什麼意思。”
田功認真想了一下自己的過往,嘆氣道:“人生……從來就是遺憾、失望、憂傷,從來就沒有什麼意思。”
“是啊,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遊歷它?”
田功想讓自己變得積極一些:“因為有希望,希望一直在,我們一直在,努力追尋那些抓不住的快樂……”
話沒說完被打斷,“抓不住的快樂?”無戒忽然起身:“施主內心滿是憂傷,沒有快樂,何妨傾訴一下,讓小僧為君解憂。”
田功哈哈大笑一聲:“我是沒有心的。”
“不可能。”小和尚還待給田功解釋一下人體構造,田功已經大步離開。
小和尚回頭望望,又看看田功,計較了一下兩件事情的重要性,只得再次打坐,耐心等待武門主回來。
田功快步離開,邊走邊注意身後,還好沒跟來,身影如煙在黑夜中飄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會再次遇到這個小和尚。
一共沒多遠路程,天亮後找人問路,再次回來天城。
去吏部官衙報備一下,又去兵部走一趟,交上去周治給的任命書,領了兩張新任命文書。
按說匠器等物事歸工部管,但是田功任職的是大周軍方的匠器營。從明面上看,工部、吏部、兵部都可以管他,實則這三個部門根本不會在意他是誰。
田功的直接上級是大周軍隊的四員大帥。
因為前線戰事,四員大帥只留守一人,田功很辛苦的找到大營,出示公文,被告知,大帥不在大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田功只能自己想辦法,去參謀處錄入名冊,再去匠器營上任。
匠器營主官的稱號是大匠,田功總感覺叫大醬,難道不能叫大師麼?
前任大匠正在專心致志的吃酒,忽然看到田功,忽然看到任命書,只能很無奈的收拾東西離開。
這裡的匠器營跟月牙臺的匠器營不是一回事,月牙臺匠器營就一個用處,修繕武器。
這裡是軍隊內部匠器營,不要說跟工部匠器營有些重疊,連兵部也有自己的匠器營。
所有匠器營的職能幾乎是一樣的,研究新武器,修繕舊武器,統計各種鑄材、礦產,兼著一部分尋礦任務和庫存任務……
職能嚴重重疊,導致軍隊內部的匠器營很有些雞肋。沒錢,沒人,沒鑄材……
尤其當大軍去前線開戰,這裡的匠器營更像是擺設一般,所以那位前任大匠會有閒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