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少領著警察來到西關外的地洞,卻見地洞里人跡全無。別說是小孩兒屍首了,就連煉丹的鐵翁都不見了,只有一個黑黢黢的人形物體,團成一團縮在洞裡! 狗少不敢靠近,一直貓著腰站在最後。前面的嚇一跳,推了推身前的巡警,讓他先上。巡警走近地洞,只覺洞內熱力灼人,而且四周洞壁全都黑漆漆的,但卻異常光滑好似琉璃,只是有不少砂石嵌在光滑的洞壁和地面上,走快了稍有不慎便會滑倒,或者被碎石刮傷。 狗少心裡也覺得奇怪,適才來時,這裡只是普通的地洞,並不像現在洞壁變得如此漆黑滑溜。 這個巡警拿著警棍,慢慢靠近那團黑乎乎的“人形物體”,試探著輕輕捅了一下,警棍只是剛剛碰到那人形物體,它就一下子垮塌下去,變成了一片細碎的黑灰。黑灰撲在地上揚起老大的煙塵,瞬間就瀰漫開來,眾人被黑灰嗆得一個勁兒的咳嗦,胸口有種說不出的噁心,連忙你爭我搶的爬出地洞。 眾人或站或蹲,都是連咳嗦帶乾嘔。嚇一跳半天才喘勻了氣兒,對著狗少是連卷帶罵。狗少心裡也是莫名其妙,只能硬捱了一頓窩心罵。 甭說嚇一跳,連狗少當時都不知道,小媳婦所用的那口大黑鐵甕,其實是個丹爐。之前狗少一石頭打倒了小媳婦,撞灑了丹爐,裡面黑稠的丹油撒出來才會引起大火。 那丹油裡有許多引火之物,平時盛在鐵翁中,只是小火在下面燒灼,而且每天加入各種藥石等物,讓其不至於溫度過高,不見明火時只如油脂湯汁,若要見了明火,卻瞬間就會爆燃,用水都撲不滅,只能等火勢自然消減。這火熱量奇大,甚至連岩石都能融化,只不燃燒時間並不長。 狗少從小西關地洞逃出,後來在街上跟大俚戲和麻桿費舌頭,之後又去了二所,再到夏宏斌帶著眾人來探地洞,足足過了三四個鐘頭。適才丹油引發的大火,雖然沒有燒到洞外,但被秋風灌入洞中很快就熄滅了,只不過燃燒瞬間的溫度太高,連洞內的沙石洞壁都燒溶了,冷風一吹便化成了漆黑的琉璃。就像火山岩冷卻形成的黑曜石賽的。 地上的孩童屍首已經被大火化盡,只有殘存骸骨,嵌在琉璃化的洞內地上,不留心看,還會以為是碎石亂磚。地上那塊大黑餅,其實就是燒溶了的黑鐵甕,其實表面漆黑,但內裡尚為炙熱,幸好這巡警沒有伸手去摸,不然準備被燙得皮酥肉爛。洞內的熱力其實主要也源自於此。 至於那漆黑的人形物,便是被燒死的小媳婦,他瞬間被火燒死,雖然身上起火之後,抓了不少藥石,打算把火壓滅,但還是徒勞無功。最後灑在身上的藥石,和烈火燒溶,連通屍身燒成了碳化的人形,只是一碰就碎成了黑灰。 小媳婦碳化的身子上,沾了不少各種煉丹的藥石粉末,隨著屍首化成黑灰,這些藥物也隨著黑灰四散。之後除了躲在最後的狗少和沒進洞的嚇一跳,但凡進過地洞吸了黑灰的人,都病了十多天,一個個趴在炕上哼哼,是又拉又吐手腳浮腫,半個多月才能下床。病好之後,這幫人對狗少都是恨得牙根癢癢,但凡再看見他,準是連卷帶罵。 大俚戲、麻桿那邊,把孩子送到了老九家。其實老九家裡發現孩子不見了就報了官,只不過老九家住在海河邊電話總局的後身,報官也是就近報了海河金湯橋邊的派出所,所以老城裡的二廳還不知道。 老九全家是千恩萬謝,兩位官差老爺都給了份兒犒賞。大俚戲、麻桿拿了賞錢,壓根也沒提狗少一個字兒。狗少鏰子兒沒得不說,還捱了一頓臭罵。 嚇一跳原本看狗少說得信誓旦旦,就想帶人去趟墳地,算是破了個大案子頭功一件,準能在總局“拿分”,可末了,嘛玩意兒也沒找到,還弄了一身黑灰,齁喪氣的。 再看大俚戲、麻桿手裡的賞錢,更有氣了,瞪著狗少,壓著火兒。還算大俚戲、麻桿會做人,得了賞錢三一三十一,孝敬了嚇一跳一份兒,他這口氣這才算順下去。 狗少自己這還窩著火兒呢,心想這白忙活大半宿,整個兒是湯圓不叫湯圓——白玩(丸)兒。他一抬眼,瞄見嚇一跳正鐵青著臉瞪著自己。 “夏頭兒!這案子,咱是不是要報總局!” 嚇一跳手底下的巡警問了一句,誰想到嚇一跳“砰”的一拍桌子,嚇得這個巡警好懸沒坐地上,這嚇一跳的外號還真沒起錯。 “報你娘個蛋吶!哪他媽有案子,嘛玩意兒也沒找到,就丟個孩子還用的著報總局!” 說著嚇一跳一擺手打發手下的巡警: “去去去!玩兒去!玩兒去!” 狗少也不敢抬眼看嚇一跳,低著頭嘟囔道: “三姐夫……那個…我……” 嚇一跳沒等他說完,當時厲聲喝道: “滾蛋!” 狗少也不敢再磨奮,只能臊眉耷眼的出了派出所大門,心中暗道: “唉!豆腐不叫豆腐——白費(白肺)……”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