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苦笑道,“元歸法眼如電,我也瞞不了你,不過你知道朝廷之間,以及各門閥之間的鬥法麼?實是暴風驟雨,存亡一線,稍有不慎便會廟堂傾覆,江山易姓。當今賴太后多方僵持,各大世族勢力之間委曲抵消,回絕多插一人,我若是沾手,只怕不擔於大局無補,反挑起新的爭端。”
“有那麼求援麼?”
“唉,只怕比我說的還求援。這幾年來,桓溫佔據長江上流,接撐了庾氏兄弟長期經紀的荊、梁等八州,根底深切,又討平西蜀,屢立軍功,聲望日隆,奉的固然還是朝廷之命,卻已成為朝廷最大的隱患;朝中能與他抗衡的除非皇上的叔公,撫軍大將軍司馬昱的軍事集團,但他們好清談,圖浮名,雖有皇上和太后全力支援,主力卻是不如桓氏家族,前年殷浩出戰敗回,更是聲望大落厖”
“你是說桓溫有謀反之心?這個我倒是有耳聞過一點。”
“現時他的聲望和主力還不夠,倒還不至於謀反,不過朝廷也不能不防,兩大軍事集團之間鬥法,積不相容,而夾在中間兒的豫州正是我堂兄謝尚鎮守,謝家的基業盡在於此,若是稍有閃失厖當今委曲能相安無事,我何以能再插上一腳?”
軒轅破倒是沒想到事實那麼強健,謝家夾在中間兒,肯定是兩邊都想籠絡,兩邊也都會強制,偏袒誰都不行。謝安作為謝家最有才名,最被看好的人才,去留變得很微妙,投向任何一方的營陣,肯定會遭另一營陣的疑忌。因此他最好的挑選硬是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管,蟄伏東山詩酒渡生活。
“安石兄莫不是有什麼必要我的地方,若是我能辦博得,天然竭力而為。”
“我與元歸以石投水,若不厭棄,今後便喚我三哥吧。”
“哈哈,那以後沒外人,我就叫三哥了。三哥心裡煩的到底是什麼?”
“唉,安所憂者,無非國、家,元歸能知後世之事,卻不知我朝鼎祚可能性久遠?”
軒轅破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未來之事渺不行測,不必然能當真,我說一些讓三哥參考一下也無不行,但三哥要答應我,不許把我的話讓外人知道,便是親生骨肉也不能說;也不許以我提供的繩索禍亂天下,要不然異日必斬你於劍下!今日我功力不如你,卻不代表以後不如你!”
謝安伸手指天:“安若是出爾反爾,不用元歸動手,大天然為證,鬼神可鑑,自有天遣誅之!”
“那好吧,我且算一算。”他裝模作樣掐動手指點,口中念些天干地支之類的,過一會才說:“以我看東晉王朝還可以接連七八十年,桓溫固然有篡位之心,但終究能夠化解。但在此其間,北邊有個強國會崛起,佔據關中,雄霸天下,除了江東這塊地方,全國盡歸他所有。此人天縱鬼才,手口乾將交關,異日必率百萬大軍南下攻擊東晉厖”
“當真有此事?”謝安詫異地看著他,“我朝便要亡於此胡虜之手麼?”
“不,就中另有轉折點,只需部署妥當,還可以以弱勝強,化解危急,此事容許就應在三哥身上,三哥不出,天下何以能安?渡過此劫,不久他海內混亂,自掘墳塋,不行為慮。東晉朝廷終極還是亡在漢人手中,屆期南北對持,又是一翻新氣象。”
謝安耳聞東晉終要滅亡,模樣樣式有此黯然,但漢室一族終沒有滅在異族手中,也算是三災八難中的大幸,又鬆了接連,說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沒有萬世的基業,何況是如風燭殘生的現在朝廷,不知再爾後又何以?”
軒轅破又“點算”了良久才說:“後世還有越秦皇漢武的當代當世,同時終極五十六個民族大連合,名曰‘共和’,再也不分彼此,不過那時辰正西又有更大國家和族群出現,已是另一番氣象,實在的事我也推算不出來了。”
謝安極為奇怪,“五十六個民族共和,這怎地可能性?這又要怎麼雄才偉略、震天動地的人才可辦到!”以這個時代的境地來看,這種可能性性比登天還難。
軒轅破笑道:“這是也逐步排解的,不是一朝一國之事,展下來,終極全世界一統都是有可能性的。”
謝安感喟一番,又問:“不知謝氏家族何以?”
“王、謝兩家氣脈綿長,根深葉茂,子嗣無窮,三哥不用擔心。”
謝安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北邊鐵騎南下,以朝廷之積弱何以能抗?那時辰生民塗碳,百姓慘矣!此事須早作計劃,元歸有通天澈地之能,念在同是漢人一脈,須助朝廷化解此劫。”
“我也不喜好官場的爾虞吾詐,朝廷也不會相信我那麼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