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殺千刀的賭徒啊，把你大哥帶壞了，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家裡的積攢都被輸光了，連咱家那十畝農田，都抵押了出去，你二哥本來是種自家地的，可如今也成了佃戶……你三哥想好好念個書，靠個秀才郎都被耽擱了，孩子們沒吃沒喝，日子過得清苦啊……”
陳氏喋喋不休抱怨，但卻抱怨得很有水平。
她將梁大山的賭癮歸於那些狐朋狗友的錯，將梁遠志考不上秀才歸於家裡貧困，買不了書學不來學識，這是把事兒說清楚了，也讓大房三房都聽著舒坦。
梁宸靜靜地聽著，片刻，他問，“大哥呢？”
“前陣子剛被人打斷了腿，在裡屋躺著呢，之前剛發過脾氣睡下了，這會兒估計醒來了吧？阿宸啊，你要去看看他嗎？”
王氏小心翼翼地問，畢竟梁家如今日子過得那麼糟，還都是敗梁大山所賜，她擔心梁宸一時衝動去把他大哥狠狠痛揍一頓。
“不了，先吃飯，吃完我再去看看。”
眾人見梁宸終於問完話了，一個個如同剛被人從刑場上解救下來一樣，長長鬆了口氣。
梁宸目光暗了暗，看他們的樣子，怕是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但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飯菜沒一會兒就端上來了，大家開吃。
為了迎接他的迴歸，雲朵留下的那些肉被燒煮大半，桌上難得見著如此豐盛，大家吃得很開心。
梁宸粗粗地吃了些，直接去了自己原來的小屋。
這間小屋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變得破舊了，當年新婚時，紅紗帷帳，床頭牆上門上，貼滿了紅色的“喜”字，喜慶洋洋。
他走到那張竹木做的小木床邊，上面鋪了一層乾草垛，還有一床疊滿層層補丁的破棉絮。
梁宸盯著這張小床，目光漸漸迷離。
他還記得那一晚，新婚之夜，他的娘子嬌小地瑟縮在床角，掀開一角紅蓋頭羞澀又害怕，惶恐又期待地盯著自己看。
那張精緻的小臉，透著點點紅暈，朱唇粉黛，著實是一番美景，尤其是那晚上她的滋味，沁入心脾，實在是令人食髓知味。
梁宸覺得自己的心境有些起伏，急忙閉上眼，收回那些亂糟糟的想法，他的目光移開小床，開始在四周搜尋。
忽的，他看見桌子邊上的一套餐具。
一個大碗，兩個小碗，還有一雙筷子，兩個木勺。
梁宸目光微微一縮，這怎麼會有小碗和小木勺？
不對，二嫂他們還和自己隱瞞了什麼。
梁宸轉身出了小屋，找到陳氏。
“為何屋中有孩子住過的痕跡？”
陳氏尷尬，不知該怎麼說，王氏就在陳氏這邊，聞言直接說道，“當然是那兩孩子用過的唄。你那娘子趁你失蹤的時候，在外面偷漢子，生下兩個小野種！哎，老四啊，你被人戴綠帽子啦！”
梁宸淡然的臉色再難保持，畢竟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自家女人給你戴綠帽子，還能無動於衷，那真是忍者神龜。
修長的十指緊緊攥握，梁宸抬眼問，“為何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證據？有啊，那倆孩子懷胎十二個月才生下，你說，這算不算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