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水生是跟江鴻遠一起來的,因著家裡還有幾個畫畫的少年,故而林晚秋和沈韻是在灶房吃的,沒進堂屋跟一幫男的裹。
人多,沈韻和趙水生也沒機會說上話。
用完了晚膳,幾個少年還要畫一會兒畫,林晚秋就讓沈韻送趙水生出巷子,把趙水生樂得夠嗆。
出門後,沈韻把林晚秋給她說的事兒跟趙水生重複了一遍。
“……水生哥,嫂子讓我跟你商量一下,我……我想去幫嫂子……”
“你想去就去,是幫嫂子,又不是幫別人。”趙水生笑著道,他左右瞧了瞧沒人,便大著膽子去抓沈韻的手。
沈韻掙了幾下沒掙開,便咬著唇壓低了聲音道:“水生哥,你放開。”
“不放……”柔軟的手抓在掌中,趙水生的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因著緊張和激動,他的掌心出了不少汗“阿韻,你……會不會嫌棄我?
你這麼好,現在又比我能掙銀子……我就是個大老粗,是個泥腿子,還在賭坊上工……”
月銀五兩,繡品還按照售價的三成提,趙水生之前聽沈韻說過,再好的繡品,繡娘拿到繡房賣都賣不到多高的價錢。
好比店兒裡給你一百兩銀子收的繡品,轉手可能賣一千甚至兩千兩銀子。
也就是說,如果沈韻的繡品在店兒裡以一千兩銀子的售價賣出去,那她就能得到三百兩銀子的報酬,要比她自己拿去繡房賣收入翻上一兩番。
關鍵是幫林晚秋,沈韻還不出成本,不管是綢緞還是繡線都是店兒裡出。
趙水生在替沈韻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不嫌棄。”沈韻低低地道。“水生哥沒嫌棄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怎麼會反過來嫌棄水生哥。”
她這條命都是趙水生救的。
是真救。
不像她娘……當初那幾個混混就是他爹找去的。
要知道她爹那個人最是欺軟怕硬,他一個秀才,怎麼敢跟幾個混混叫板,若是被打壞了不能科舉那就連前程都沒了。
這事兒本來是沈韻猜測的,後來有次他爹喝醉了,跟一個妾說起了這事兒,第二天她的庶妹就拿這事兒來刺她娘。
說他爹當初就是看中她娘是蘇州城中有名的繡娘,想著他一個窮秀才,家裡負擔又重,貿然去提親她娘肯定是不答應的。
他想找一個能供養他們一家人的女人,便想出了這個損招。
來個英雄救美。
說他爹從未喜歡過她你娘,看中的不過是她娘能刺繡掙錢而已。
他爹暴怒,那庶妹被掌嘴禁足,還杖斃了幾個丫頭,可見他爹有多做賊心虛。
偏生她娘不信。
“阿韻……我會對你好的!”趙水生激動地道。“只是,你幫嫂子我贊同,但不能太累,別把眼睛熬壞了。
我……我會努力掙錢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對了阿韻,我租好了院子,在銅鑼巷,租了一個一進的院子,咱們成親用。
這是鑰匙,這十兩銀子是我攢的……
明日你抽空來瞧瞧還差些什麼,想買些什麼……我明日上工前都在新院子裡……你來瞧瞧,然後咱們一起上街買去。”
“嗯……”沈韻從他手中接過鑰匙和銀子,聲地應下。“水生哥,我該回去了,你……一路心些。”
“我送你回去。”趙水生擁著她往回走。
沈韻不好意思吭聲,明明就是她送水生,到頭來又成了水生送她。
不過心裡雖然犯嘀咕,卻是甜蜜蜜的。
沈韻進門不久江鴻遠就出來了,趙水生在巷口等著他,兩人一起賭坊。
江鴻遠見水生一直笑著,心裡也替他高興。
“以後娶了媳『婦』,好好對你媳『婦』。”水生上了馬車,江鴻遠就叮囑。
趙水生點頭:“我肯定對阿韻好。”
江鴻遠道:“好好幹,有掙錢的事兒我會帶著你的。”
“嗯,放心吧江大哥,我一定儘快把賭坊的事兒『摸』透了。”他知道,江鴻遠想將他培養成管事,所以,賭坊上上下下不是打手還是荷官,該學的本事他一樣都不能拉下。
江鴻遠繼續道:“找機會試試你收的那些人,忠心的,品『性』好的就留下,有花花腸子的,品『性』不好的以後就疏遠開,爛賭、爛酒、有了銀子就愛逛窯子的人都不能要。”
酒『色』賭,這三樣,容易上癮,也容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