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竹這番話一出,那些個嚷嚷著要他當眾接受檢查的舉子們就安靜了下來,沒誰敢直接說不相信檢查他們的人。
這事兒鬧得大,在房間裡負責檢查的差役也都跑了出來,憤怒地瞧著這幫質疑他們的舉子。
這種髒水誰他孃的都不敢接。
朝廷對科考作弊向來管得嚴格,一旦有事兒,搞不好得落一個抄家殺頭的下場。
他們也很在意自己的名聲。
“我們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來檢查的,你們誰要是信不過就直接去衙門告去”
“對,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我們也還是不怕的”
幾個負責檢查的差役憤然道。
“他作弊,作弊就該當眾檢查”眼瞧著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杜修然著急了,仗著自己個兒太師府公子的身份跳出來嚷嚷。
杜修竹盯著他道“你說我作弊就拿出證據來,若是拿不出證據你就是擾『亂』考場”
有依仗的杜修然自然是不虛的,他道“重新檢查你的鞋,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你跟你的小廝說鞋底藏著經義”
杜修竹聞言就向幾位官員,以及在場的舉子拱手“諸位大人,諸位同期,既然有人質疑我的鞋子裡藏著東西,我同意當眾檢查鞋子,但是,不能光我一個人當眾檢查鞋子。
等檢查完了我的鞋子想必也毀了,我也只能在這寒天赤腳進場考試,而質疑我的人一句聽錯了,誤會了就輕飄飄的將此事揭過,這對我不公平,對兢兢業業認認真真負責檢查我們的差役不公平,對諸位考官照樣不公平。
好好的被質疑辦事不利,縱容作弊的考生進場”
杜修竹這話簡直說到差役們的心裡去了,同時也說道考官們的心裡去了。
所以,雖然他們認識杜修然,知道杜修然是杜太師的兒子,但在這種情況下,也起不了維護的心思。
當然,他們也不敢維護,畢竟這麼多舉子瞧著呢,若是讀書人鬧將起來那場面他們根本就收拾不了。
“依照你的意思”到底是老狐狸,主考官將球踢給杜修竹,杜家兄弟鬩牆,還是他們自己個兒來解決,到時候杜太師問起來他也能推脫。
杜修竹朝主考官拱手“學生只要求他跟我一起脫鞋檢查,否則,學生就是去敲登聞鼓也斷然不會當眾脫鞋檢查,畢竟,學生是已經檢查合格的”
主考官覺得杜修竹說得有理“那就你們兩個一起脫鞋檢查吧”
“憑什麼”杜修然才不想脫鞋呢,鞋脫了多冷啊
而且被特殊檢查的鞋子等會兒根本就不能穿了。
杜修竹冷笑道“怎麼不敢還是說有貓膩的根本就是你”說完,他跟所有人拱手“諸位,我杜修竹對天發誓,今日來考試根本就沒帶小廝,也不知這位仁兄上哪兒聽的話,還是聽說本來就是個藉口”
“對啊,要脫一起脫。”
“就是,憑啥非要讓人家脫,輪到他了他又不願了。”
“難不成他的鞋真的有貓膩”
“那可必須得查了”
議論聲乍然四起,杜修竹再度對主考官道“大人,讀書人的名聲盛於生命,若是此番證明學生是清白的,此人造謠誹謗於我還望大人送官法辦”
杜修然如果是個有腦子的人,就不會當眾大聲嚷嚷,他被杜修竹這麼一激,渾身血氣逆湧,腦袋一熱就惡狠狠地道“怕你啊,檢查就檢查老子著涼了大不了三年之後再考,可是你哼一旦查出來不但要擼了功名,還會吃牢飯,這輩子都別想再翻身”
說完,他就走上前去,主考官示意差役先檢查杜修竹的鞋子。
杜修然信心滿滿地盯著杜修竹看,心說這次他一定把這個野種踩死了,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差役把杜修竹的鞋子拆吧地乾乾淨淨,就是鞋底也用刀花開了,根本沒發現什麼經義。
兩隻鞋子都沒發現。
現場一下子就安靜極了,之前那幾個鬧嚷著說杜修竹作弊的人往後挪了挪,垂頭喪氣的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杜修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還衝過去撿了杜修竹的鞋子殘片仔細檢查,結果啥也沒有
杜修竹什麼話也不說,當著所有人的面又把襪子給脫了下來遞給差役,赤腳站在冰冷刺骨的地上,身姿挺拔,神『色』冷然倨傲。
宛若傲雪的松,又像是站在雪山之巔往下睥睨的豹。
氣急敗壞的杜修然和他相比簡直就是地上的泥。
高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