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撐著一把油紙傘,坐在小馬紮上,百無聊賴地用另一隻手託著自己的下巴,兩眼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看臺上的凌絕塵,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小姑娘可愛。他有些擔心地嘟囔著:“老保持一個姿勢坐著,一會兒會腿麻的。站起來走走啊!”大將軍王,你的高冷範兒呢?
四皇子搶過他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朝著小姑娘的方向望了望:“未來表嫂不會睡著了吧?眼睛都是眯著的!”
凌絕塵重新搶回望遠鏡,沒好氣地道:“你管她睡不睡著!”
“我不是擔心未來表嫂的考核嘛!萬一沒透過,小姑娘會不會哭鼻子?”四皇子沒想到表哥看中的小姑娘,還是個學制藥的。不過,他對未來表嫂可沒多大信心。瞧這又是遮陽傘,又是小馬紮,還帶了把扇子……一看就不是能吃苦學藥的人。
“會不會說話?沒有萬一!”凌絕塵知道自家小姑娘的水平,初級考試對她來說,絕對小兒科!
“好,好!未來表嫂最厲害,未來表嫂有大藥師之才,行了吧?”四皇子翻了個白眼,敷衍地道。不過,表哥有了心上人之後,不像以前那麼高冷難相處了。嗯……有點人味兒了!
顧夜再次站起來時,柴胡已經潤透了。她把遮陽傘放在地上,拿起刀開始把柴胡切成三到五毫米的片狀。她在青山村的時候,可是苦練過刀工的,每一片的厚度,幾乎相差無幾,就跟機器切出來的差不多。
突然,一陣風吹來。她放在地上沒有收的傘,被風颳出去老遠。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去追傘。
看臺上頓時傳來一陣鬨笑聲,小姑娘追傘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這是誰家孩子,不會是來鬧著玩的吧?
顧夜撿回傘,淡定地重新回到製藥臺,繼續切她的柴胡飲片。一根柴胡,很快就完成了切片的程式,剩下的就是乾燥了。今天日頭正好,她把柴胡飲片攤開置於製藥臺上,重新拿起傘,坐回她的小馬紮上。
枯坐了半個上午,有點口渴。顧夜從身邊的小藥箱中拿出已經畫了凍的綠豆湯,小口小口地喝著。冰涼的綠豆湯,清涼又解暑,顧夜喝了幾口又放了回去——喝多了會想上廁所,眾目睽睽的,多不好意思!
顧夜翻了翻荷包,取出一塊烤得焦酥的餅乾,放在口中小口小口的嚼著。
主席團上的評委,早就注意到這個特地獨行的小姑娘。見狀,其中一個九級藥師,笑著搖搖頭道:“這誰家小姑娘,有吃有喝,撐著傘打著扇,真把這兒當郊遊之地了?”
“我瞧見了,是鎮國公送她進來的!”另一個留著花白鬍子的九級藥師撇撇嘴道,“也不知道誰推薦進來的。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濫竽充數的,壞了藥師界的規矩。”
一個相對年輕一些的九級藥師,重新回到評委席中,聞言笑道:“小姑娘雖然炮製的是最基本的柴胡切片,不過刀工不錯,顯然是下了苦功夫練過的。透過一級考核,應該沒問題。”
花白鬍子的九級藥師,露出不屑的笑容:“每年總有一些權貴子弟,以為透過了初級考核,就步入藥師行列,能跟高階藥師甚至大藥師拉上關係。最好是能得了名藥師的青眼,收入門下,說不定家裡就能出個了不得的藥師了。簡直是可笑!”
的確,有不少落魄勳貴,讓不得寵的庶子學制藥,都是抱著這樣的目的的。不過,這位藥師有點以偏概全了。
顧夜頂著大太陽,在烈日下暴曬了一中午,感覺自己都快曬成小魚乾了。等切片乾燥完畢,她立刻衝上去交了柴胡切片。
因為她是第一個完成考核的,幾個評委鑑定之後,發給她一件繡了一朵靈芝的藥師服。顧夜捧著藥師服出了場地,花好和月圓迎上來,又是給她打扇,又是給她用涼水擦手擦臉,還把一杯溫開水喂她喝下去。
顧夜回到看臺,癱在椅子上。君氏心疼地把蜜瓜切成小塊,喂進女兒的口中,嘴裡抱怨著:“這都入秋了,天怎麼還這麼熱啊。看把孩子給曬的,小臉通紅。乖寶兒,咱又不指著這個吃飯,要不……明天不考了?”
鎮國公難得駁斥了夫人的意思:“哪有半途而廢的?女兒拜了名師,學了這麼多年,就弄個一級藥師資格回去?今天熱得出奇,明天說不定會好些。乖女兒,來,喝點冰鎮綠豆湯解解暑。”
顧夜喝了兩口,便放下了。她今天都喝了一肚子水了,再喝下去的話,一會兒要頻頻跑廁所,多丟人哪!
“咦?我那好師侄還沒完成?也太慢了吧?”顧夜朝著坐著江家藥師的位置看了一眼,除了江中天的幾個師兄,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