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那個小身影飛快地朝他們跑過來。奔至他們身邊的時候,顧茗接過妹妹手中的韁繩,牽著馱有貨物和妹妹的毛驢,慢慢地朝村裡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抱怨道:“不是說最遲第二天就回來的嗎?怎麼整整晚了一天,害我在家裡擔心個半死,怕你們在路上出事。聽說,前些日子,木華村的一個村民,為了省一文錢,沒在大院兒休息,被野狼群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了……”
“哥——”顧夜打斷了哥哥唐僧唸經似的嘮叨,從筐裡取出一套文房四寶,獻寶似的送到他的手中,“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顧茗眼中迸出一絲欣喜,但很快又蹙眉道:“這些很貴的,你怎麼能讓爺爺這樣破費呢?他養我們兄妹倆,已經很不容易了。”
顧蕭一臉欣慰地看著孫子孫女有愛的互動,聞言馬上道:“茗兒,你可弄錯了。這套紙筆,可不是爺爺付的錢!”
顧夜拍拍鼓鼓的荷包,笑得滿臉得意:“我做的藥,賣了幾十兩銀子呢,別說一套文房四寶,就是十套八套,也能買得起!哥,我知道你以前經常去三伯伯那兒偷認字。以後,你想讀書儘管去,妹妹供得起!”
以往在顧家,不被餓死已經是萬幸了。劉氏怎麼可能捨得出錢出糧讓顧茗去讀書?顧茗這孩子,天生有股不服輸的勁兒,他常常跑到三伯伯家那間簡易的私塾窗邊偷學,有時候還讓張立虎和李浩教他認字,現在簡單的讀認已經沒問題了,只是在寫上還欠些功夫。
“只有哥哥養活妹妹,哪有妹妹供養哥哥的?我又不考秀才,讀那麼多書幹啥,認識一些字,將來到鎮上當個學徒或者掌櫃,已經足夠了。”顧茗可不打算花妹妹的錢。
妹妹每天炮製藥材,夠辛苦的了。她賺的銀子,都存起來,將來給妹妹當嫁妝。三奶奶說了,嫁妝是女孩子在婆家的倚仗,嫁妝多了妹妹將來在婆家腰板能硬起來,不會受欺負。
顧夜嘟起嘴吧,不樂意了:“哥,你這是拿我當外人呢!咱倆還分誰跟誰?如果沒有你的話,我這條小命即使沒餓死,也早被扔山上喂狼了。我掙錢給你花,我樂意,怎麼啦?你就打算跟我分這麼清楚?我好生氣,好難過,我不想理你了!”
看著妹妹皺著小臉,泫然欲滴的樣子,顧茗頓時慌了。他忙認錯道:“妹妹別哭,都是哥哥的錯!你給我買的禮物,我很喜歡!真的!”
“那……明天讓你去三伯伯家讀書,你去是不去?”顧夜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他。
顧夜哪裡還會違揹她的意思,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去,去!肯定去!!”
顧蕭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幕,連連搖頭:他這個實誠的孫子,被他妹妹吃得死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不過……我可以打柴、打獵抵束脩。妹妹的錢先存著,緊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顧茗有自己的堅持。妹妹賺錢不容易,哪能花得那麼隨便?
“我說,你們兩個小傢伙,”顧蕭這時候不得不開口了,孫子孫女太獨立太懂事,常常讓他感覺自己是個擺設,“是不是又把爺爺給忘了?小葉子,你覺得爺爺還能缺了你哥讀書的錢?”
“爺爺,你能悄悄透漏一下,你手中有多少錢嗎?”顧夜不知道東靈國軍隊的軍餉多不多,這近三十年間,爺爺到底積攢了多少家底。
家裡房子是新蓋的,傢什都是新買的,還有棉被、衣服、糧食……這一個多月以來,爺爺花了不少銀子呢。她真怕,一不小心把爺爺養老錢給用光了。
顧蕭好像看穿了她心中的顧慮,哈哈笑道:“放心吧,爺爺的家底,比你想象的要厚。至少比你從姓丁的手裡弄到的錢要多得多!”
聽他這麼一說,顧夜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了。她可是收了丁大少六百兩銀子呢,看來爺爺以前在軍中的職位,真不低呢!要不然,也攢不下這麼一副身家。
“爺爺,什麼叫‘弄到的錢’?好像我這錢來歷不明似的,我這可是賣藥換來的!”顧夜嬌嗔地瞪起眼睛。活潑的小模樣,讓顧蕭和顧茗這對爺孫笑得更開心了。
顧茗心中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留在那個家裡的話,妹妹只會更加憔悴和枯萎。現在多好,妹妹性格越來越開朗,身子也越來越好,而且越長越漂亮了。看到這樣的妹妹,顧茗無比感謝現在這個爺爺。感謝他給了他們安穩、寧靜的生活……
顧蕭笑了一陣,突然想到什麼,問道:“賣淨藥的銀兩和丁家的謝禮也就罷了,賣藥的錢咱們不能拿,那是你師父該得的。”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