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勇曲連要誘導常斌挖哪位宗親的墳,都想好了。
他一個書院的山長,比被常斌禍害許久的南直隸的官員都要緊,魏銘真是無可奈何中,又覺得實在可悲。
葉勇曲這樣的性格,或許真的不適合當官。
眾官員一上晌就把對策商量了齊全,葉勇曲在其中出了一大半的功勞。
他們看中了一個斷了代的太祖時期的墳墓。
那時太祖一位堂兄的墳,若不是南直隸的官員和當地人,沒人曉得。
那位太祖的堂兄,在太祖打天下打到一半的時候就沒了,但是他死的並不輕如鴻毛,他是同太祖一起拼殺的時候,為太祖擋箭而死。
誠然,為太祖而死的人兩隻手數不過來,但是這位太祖堂兄卻是第一個為太祖死的人,太祖深受震動,多次提及,建了大興朝之後,厚賜幾位堂侄兒,可惜太祖堂兄這一枝人氣不旺,三代之後竟然斷代了,到了如今已經沒人提及。
只是再如何,這是太祖當年記掛了的人,是當之無愧的宗親。
常斌敢挖他們家的墳,那就是找死!
這片墳,就在儀真境內。
葉勇曲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只要南直隸的官員點頭,他就能替他們把事情辦了。
南直隸的官員都道,葉家該出仕,不過魏銘知道,葉勇曲到底沒有出仕,就算葉侍郎去了,他也沒有,原因不得而知。
或許南直隸的官員,並沒有在心裡,為他記上這一筆功勞吧!
魏銘和葉蘭蕭把葉勇曲的辦法記了個一清二楚,不讓葉勇曲等人成功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告訴常斌,這是個圈套。
不過兩人並不急,總得讓事態再發展發展,他們伺機而動。
兩人總算鬆了口氣。
魏銘在葉勇曲發現他之前,快步回了宿舍園子,葉蘭蕙在他書案上練字,見他回來了,趕忙迎上去。
“魏生,你可順利?”
魏銘點頭,笑著同她道謝,“讓你代我被困半日,真是過意不去。”
“那有什麼?還不是因為我爹爹困你?”葉蘭蕙說到這,不明所以地問了魏銘,“我爹爹為什麼要困你?”
這個問題,魏銘一時不知道怎麼同葉蘭蕙解釋。
葉蘭蕙見他猶豫,趕忙擺了手,“魏生,你不用說了!”
這下,反倒讓魏銘疑惑了,“為何?”
葉蘭蕙笑起來,“我阿兄既然讓我來解救你,想來阿兄曉得爹爹困你的原因,還知道爹爹這般是不對的。我信阿兄,也信你,魏生。”
葉蘭蕙不懂那許多彎彎曲曲的朝政和人心,可她懂得她可以信任的是誰,這就夠了。
魏銘也笑了起來,“多謝。”
話音落下,遲遲不見葉蘭蕙迴音,魏銘看去,竟然瞧見她又看進了桌上攤開的一頁書裡,眼睛一轉不轉地。
真是個書痴姑娘,倒和那丫頭在灶上做菜的神情,有些相似。
魏銘不住順著院中的風,向東邊的方向看去。
*
儀真東面,揚州泰州。
崔稚腦袋快炸了。
慄家大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輪番來她這裡竄門,竄著竄著,發現另外兩個也都來了,乾脆三個人都擠在了崔稚房裡。
剛開始還矜持地同崔稚聊天,後來把話題漸漸轉移到了段萬全身上,再後來,乾脆吵起來,相互攻擊到擼了袖子要上手了!
崔稚沒想到還能在宅門大院受過教育的姑娘身上,看到這爭風吃醋的名場面,她不淡定了,也不能保持像慄老闆一樣的佛系,因為她在三位姑娘的圍攻下,頭髮被抓了一把,胳膊被掃了一圈,腿也被踢了一腳。
墨寶早就嚇跑了,留她一個人在此處受氣。
“我說三位姐姐!”崔稚湊準一個空,朝三人喊,三人正相互瞪眼,根本不理她,崔稚直接放大招,“全哥再過一會就該回來了......”
大招還沒放完,就把三人齊聲打斷,“真的?”
崔稚趕忙點頭,三人又道,“總算回來了!”
崔稚卻呵呵笑了一聲,目光往三人身上掃了一遍,“三位姐姐,確定不回去換件衣裳,梳個頭嗎?”
三人一愣,紛紛看向對方。
大姐見二姐額前碎髮跟狗啃了一揚,捧腹大笑,二姐見小妹袖管皺巴得全是褶子,嗤笑不已,小妹卻看見大姐裙襬踩得髒兮兮,指著她道:“姐姐又是那個地裡幹活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