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萬騎群象繞塔圖》?”
話音一落,葉蘭蕭就轉過了身來。
“你竟曉得此圖?”
葉蘭蕭挑眉看著魏銘,“此圖為白馬寺壁畫,乃是漢明帝命人所繪,算得佛教繪畫傳入東土的伊始。我祖父偶然見之,甚是喜愛,這才命人造亭仿畫其上。我自小隨祖父、父親邀友人來此亭觀景,第一次聽到有人瞧出了這畫的來歷。”
葉蘭蕭目光直直看向魏銘,“魏生,不得了。”
魏銘並不辯解,他仰頭看著那仿古色調的壁畫,道:“令祖倒是真名士,真性情,令尊和令祖卻有些不同。”
魏銘說完看向葉蘭蕭,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魏生如何以為?”
魏銘不再看畫,同葉蘭蕭一道站到了亭邊。
竹山頂端高聳挺立,山下起伏的矮丘、蒼鬱的谷底、鳥藏其間的樹林、炊煙欲散的村莊盡收眼底。山風在亭邊呼嘯而過,魏銘深吸一口氣,呼了出來。
“令祖從火居在家,到如今住進山裡不問塵世,一心修道,而令尊卻以竹院攬天下名士,與官員過深結交。換句話說,令尊想出仕而不能,盼你出仕又不得,自然同令祖不同。”
“呵。”葉蘭蕭笑了一聲,“讀書人不想出仕的,自舉人便就止步了,但凡能考中進士的,沒有不想出仕的,除了,不能出仕,如我父親。”
“也不然。”
眼前有山風裹挾了兩片榆木葉子,旋轉、升起又墜落,魏銘道:“有人不能出仕,如同令尊一腔抱負只能寄予旁人,也有人看透了時局,深恨,棄而去之。”
他側過頭看了葉蘭蕭一眼。
葉蘭蕭臉上的笑不知何時收了起來。
這一次,輪到魏銘臉上,露出了些許笑。
他低聲念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