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海風吹走了三分暑熱,皇甫騰帶著魏銘幾個在安東衛城裡轉了一圈,大小館子吃了兩家,崔稚十分滿意。
真是好久沒吃到地道的海鮮了!所有菜品都海貨滿滿,難得的一點都不貴,真是令人愉悅!
不過葛香蘭倒是沒什麼大胃口,見了那般美妙的海鮮竟然掩了鼻子,崔稚悄聲問她,“姐姐從前在安丘也不吃魚蝦嗎?”
“那倒是沒有的,今日不知怎麼了。”
她迷惑得緊,崔稚卻禁不住笑了,偷偷在她耳邊道:“我聽村裡的嬸子們說,懷了孩兒就會左也吃不得,右也吃不得!”
葛香蘭訝然,再一想,臉上有些微紅。
崔稚自不點破,把葛香蘭臉前的蝦蟹夾到自己盤子裡,一頓暴吃。
她這副模樣,魏銘可都看在眼裡。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捱了餓的人呢!
魏銘提醒她不要一次吃太多,趕路許久到了這處,兼之天氣熱,水土不服也是有的,若是吃傷了,可就不妙了。
崔稚瞥他,拿螃蟹鉗子戳他,“我幾年才能來吃一回,還不得盡興?!”
若說盡興,魏銘無話可說,任由她去了,自己同皇甫騰說起平日裡衛所演練的情況。
話說到一半,外間突然傳出來叫嚷聲。他們雖是雅間,但是在一樓,大堂裡的吵嚷聽得甚是清楚。
“......怎麼地!爺就要喝你樓裡的酒,要吃你樓裡的菜,還要你樓裡的姑娘!”
叫嚷的人醉醺醺的語氣,四周有人鬨笑,“他們是酒樓,不是花樓!要尋花樓,出門左轉,好走不送!”
“你說什麼呢你?!”那醉醺醺的人還聽出埋汰來了,要與看熱鬧的人糾纏起來。
店裡的人趕緊開了口,“龐爺!您可別為難小店了!小店真沒姑娘,你往城北找去吧!”
又是一陣鬨笑,那醉醺醺的人卻不願意了,“我不要姑娘,我要酒!要你店裡的景芝酒!要那個五景釀!”
崔稚和魏銘立時對了一眼,他們的酒在安東衛也賣出名頭來了!
能被醉了酒的人還惦記著,看來有口皆碑。
崔稚得意洋洋,朝魏銘仰臉,不想外邊店家卻道:“龐爺,別說五景釀,就是咱們安東衛的散酒,咱們也不能給你喝!上邊有領,要禁龐爺三年的酒!小的不敢不從啊!”
這是個什麼說頭?
崔稚聽得來了興致,外邊的人去半哭似得鬧了起來,“三年!死了算了......不行,老子就得喝酒拿酒來!老子有的是錢!”
說著,還真有金銀的叮咚聲。
崔稚不禁“呦”了一聲,脖子伸得老長。
皇甫騰哈哈大笑,指著崔稚同魏銘道:“小丫頭真真是性情中人!”
現如今聽到這種詞,魏銘必須當作是對崔稚的誇獎,否則他聽不到其他出了財神爺之外的褒獎了!
他說是,“北京城裡有人掉錢,她都能聽見!”
皇甫騰兩口子笑得不行,崔稚狠狠瞪了魏銘一眼,魏銘回以淡淡的目光,好像在問,“我說的不對嗎?”
崔稚正準備反駁他,外邊吵嚷聲更大了,那醉醺醺的人忽得吼道:“老子是功臣之後!你們敢這麼對我?!”
這一吼,可把眾人都吼愣了。
崔稚見皇甫騰面露嫌棄,冷哼一聲,像是很知道那人的事。一旁魏銘比她反應快,直接問道:“聽外邊那位仁兄的意思?竟遭受了不公待遇?”
“什麼不公待遇?他咎由自取!”皇甫騰立時道。
“這話怎麼說?”
皇甫騰隔著雅間的門窗,目光看向屋外,“此人名叫龐波,父親曾在餘公手下的火器營造火器......”
龐波父親很有一番本事,神火箭溜能順利造出,便有龐波父親不少的功勞!後來餘公逝去,龐波父親身為餘公最親近的部下,悲痛欲絕,沒兩年也沒了。安東衛所的火器營隨之降等,降為百戶所編制,功臣之後的龐波,便成了火器營的百戶。
只是龐波完全沒有其父的本事,身上也無帶兵打仗的經驗,也就是火器營不再督造新火器,龐波這些年位坐百戶也算安穩。
誰想到六月倭寇入侵那一次,本就只調了一個百戶所過去,說來近百人對付半百的倭寇,只要武器合宜,也不會有什麼損傷,不至於同倭寇的倭刀正面拼殺。
然而這一百戶所的人來火器營拿兵器,要尋龐波命令,方能領取火彈梨花槍這等火槍利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