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穆繼宗速速請去的沈五爺,此刻並不在儀真城裡,而是在山上的竹院。
穆繼宗要來請他,他並不曉得,但沈攀看了看黃曆,今日是個宜送禮的好日子,他有些日沒有見到葉蘭蕙了,這樣很不好,雖然他不喜葉蘭蕙,但是想要將葉氏女娶到手,還需要在她身上下功夫。
沈攀把他親自找了香鋪調製的藥香帶在了身上,挑了一件寶藍色素面直裰,配石佩,簪了一根青石簪子,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俊朗沉穩。
沈攀靜坐了幾息,給自己調成了最好的面貌,前去尋葉蘭蕙。
葉蘭蕙在竹院也有下榻的地方,是緊緊臨著葉蘭蕭的小院。葉蘭蕙的院子後頭有一片花圃,花圃裡擺了石凳,葉蘭蕙常在石凳上坐著讀書。
沈攀對她的行蹤不說了如指掌,卻也有七八分確信。
今日晴空萬里,鳥語花香,沈攀帶著他的特質藥香,快步往花圃裡尋人去了。
不想到了花圃,卻沒有看到葉蘭蕙。他皺了皺眉,不好直接敲葉蘭蕙的院門,便坐在石凳上等了一會,兩刻鐘過去,還是沒人。
沈攀便有些不耐了,煩躁地看了一眼葉蘭蕙院後門,深呼吸兩口,將煩躁平復下來,走到了葉蘭蕙的後門前。
沈攀前後瞧了沒有旁人,敲了敲門,沒過多時,一個胖婆子走了出來。
他連忙同那胖婆子行禮,胖婆子不敢受,問他做什麼。
沈攀好言問道:“不知你家小姐可在?你家小姐託我制了香,我來送過來。”
胖婆子見他彬彬有禮,曉得是書院的書生,便同他道:“小姐今日往溪邊竹林背書去了,不在院中。”
“溪邊竹林?”沈攀有些意外。
所謂溪邊竹林,就是學子宿舍溪邊那一片竹林。那林子離得遠,學生又多,葉蘭蕙上晌不會去,一般到了下晌陰涼了,才會過去。
胖婆子非常肯定,“小姐是拿了《易經》過去的,說要同一位小書生討論。”
沈攀勉力繃著,臉色才沒垮下來。
葉蘭蕙居然去找了魏銘!
他辭了胖婆子,心浮氣躁大喘了兩口氣。
這不識好歹的女子,難道對那魏姓小兒上心了不成?!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就往溪邊竹林奔去。
*
溪邊竹林邊,魏銘同葉蘭蕙大大方方地站在草地上說話。
葉蘭蕙將書本放到了一邊的石臺上,左手牽著右手,看著山上流下來的一條小溪。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她輕聲道。
魏銘輕嘆了一聲。
說來,今日實際上是魏銘邀請了葉蘭蕙。葉蘭蕙是葉家人,又與葉蘭蕭向來親厚。他想知道葉蘭蕭到底為何會因為妻孝沉寂,丟掉了政治抱負,以至於前世沉寂了近十年。
他不能影響葉勇曲的決策,也不能得到關於南直隸官員對付礦監稅使的細節,轉來轉去,他覺得還得從葉蘭蕭身上下手。
若是葉蘭蕭願意插手此事,他省力可不止一點兩點。
而葉蘭蕭的事又需要葉蘭蕙給他提供幫助。
魏銘從前甚少同女子接觸,從沒做過這種事,還有些挺不好意思。
他只能打著同人家討論《易經》的旗號,先和葉大小姐討論了一番讀《易經》的心得,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慢把話題轉向葉蘭蕭。
“所以,令兄這一番沉寂,到底是為何?”
葉蘭蕙聽了臉上露出憂愁,沉默了一息,正要答來,不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兩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沈攀三步並做兩步越過竹橋,直奔過來。
“咦?沈師兄怎麼來了?有什麼急事嗎?”葉蘭蕙奇怪。
魏銘卻暗暗嘆了口氣。他好不容易才把話題,拐到葉蘭蕭身上來......
沈攀已經直衝了過來,他明明來的這麼急,到了兩人臉前,又慢下了腳步。
“蕙師妹怎麼同魏生一道?魏生今日不去學堂?”沈攀目光凌厲地往魏銘身上劃去,頗含意味地問了這一句。
然而魏銘沒開口,葉蘭蕙替他開了口,“沈師兄不是和魏生是同一日的學堂時間嗎?你今日沒去,魏生自然也不必去。”
葉蘭蕙可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解釋而已。
可這話落進沈攀耳中,沈攀卻如同被她當著魏銘的面,打了一掌一樣,又驚又氣。
偏偏,又不能發作!
“看我,竟然忘了這事!”他勉力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