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縣主要去安東衛所,並沒有掀起什麼大浪。
但暗暗部署了正正一個冬天的朝廷,終於準備有所出動。
二月二,龍抬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日子。一天之內突然有多處放出了襄王王爵不穩之事,沒人知道因為什麼,可朝廷的槍口就要對準襄王了。
有知道事情的人說朝廷準備往湖廣調兵。動了兵,便不是小事,那是要大動干戈的徵兆。
訊息已經放出,京城暗藏的各路勢力全都動了起來,一天之內,多路人馬帶著訊息飛一般的離開了京城,朝著大興兩京十三省奔去。
不知襄王用了什麼訊息,竟然在三天之內接到了比太子和魏銘還確切的訊息,他籌謀多年,不能就這麼被扼殺在老巢中。
二月初五,幾乎毫無徵兆,襄王突然造反。
太子的所有動作,自然瞞不過今上。今上早已偷偷斷了張元一的藥丸,可那滋味難受,病了一場,襄王反也好,不反也罷,今上都不想再去過問。
如今襄王舉旗造反,訊息傳到京城,今上只是冷笑一聲,只說了一句話,“到底是反了。”
今上這一句話,透漏著什麼意思,眾朝臣紛紛猜測,可他們都沒有想到,襄王竟然勢頭正盛,手裡持有火器若干,湖廣都督府的衛所第一輪圍困,竟然全被炮火吞噬。
兵部緊急調兵,太子不發一言坐鎮指揮。
一時間,朝堂風向如同海上旋風,順風而飄看不清到底飄向何處。
魏銘也不動聲色地盯上了李柘傳,如今襄王正在勢頭上,李柘傳是會反,還是會看清形勢再動呢?
魏銘想想前世李柘傳成功反水,踩著襄王上位,蠱惑朝廷,潛伏多年,這一世,他便容不得李柘傳這般投機。
因著襄陽出來的緣故,李柘傳少不得要跑去皇上太子面前自證一番,今上根本未見他,尋到了太子處,太子本不欲見,魏銘在旁道,“殿下不若一見,說不定能看出來此人黑白。”
李柘傳被傳進來的時候,顯得異常慌亂,跪下就是叩頭,“太子殿下明鑑,現如今滿朝文武都在傳,襄陽出來之人都是那反賊的心腹,太子明鑑,臣一心效忠朝廷,再同那反賊沒有半分關係!”
太子聞言特特看了他兩眼,若是從前李柘傳剛進京,他說不定覺得李柘傳是個粗人,信了他這話,可自李柘傳有意敗壞魏銘名聲之後,太子再也不肯相信這個人。
太子盯著他看了許久,沒有說言論一事,突然問,“不知道你家中姑娘,頭臉如何了?”
李柘傳聽得一愣,太子問李葭?
李葭自在假山洞裡摔傷落水,頭臉傷口不輕,且李葭看見自己的臉受了傷,哭鬧不止,如此這般,治起來反而更慢了,結了一層厚厚的黑痂,如今黑痂脫落,日日用祛疤的藥擦治,卻沒有明顯好轉。
“有勞太子殿下費心了,小女頭臉還沒有完全好,每日在閨中不敢出門。”他說得悽悽慘慘,好像他們父女已經這麼慘了,太子殿下可別把有的沒得事往他們父女身上推。
可太子突然一笑,“你也是孤的叔父,可想要李葭做個縣主,甚至郡主呢?”
李柘傳聽得一驚,“殿下怎麼這般說?!臣下已經得了宮中臉面,怎麼能似那襄陽反賊,痴心妄想?!殿下可不要如此說!”
只是太子一笑,說別怕,“孤只是在想,日後襄王潰敗,總有人要來做襄王,不若你來。這樣就算李葭頭臉不好,能封了皇家爵位,總是不愁嫁的。”
李柘傳被這個驚喜驚呆了,誰不想當王呢?他現在只是輔國將軍,若能當王,身份地位立時就不一樣了!
然而太子卻道,“只是宮中封誰也不能僅憑親疏遠近,若是你能提供什麼緊要的訊息,這封爵之事自然好說。若是所言之事能一句打敗反賊,孤以為明日封王,也不無不可!”
太子的引誘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李柘傳的臉色明顯多了幾分思考。
李柘傳在想到底要不要說!
說了,立刻就能封王,不說,與封王失之交臂。
可是他雖然是襄王心腹,卻也不是萬事皆知,襄王籌謀多年,怎麼讓他完全看清楚呢?李柘傳恐怕自己說了出來,也不能幫助朝廷一舉打敗襄王,而襄王如今風頭正盛,造反極其迅速,說不定便從朝廷大軍中突圍,到達京師,直搗黃龍!
到了那時,他事先給朝廷提供了情報,襄王不殺了他才怪!
李柘傳猶豫了。
當下做決定太難,還得再看看形勢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