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毫無意外地被她捕捉到了。
她這才瞧見田氏已經為小乙熬上了米汁,當下正清洗小麥和米糠,為煎餅做準備。
舌頭嬌氣如崔稚,餓了幾天也嬌不起來了,看見糠都是好的,連忙將腳下石臼讓出來,清理一番,朝著田氏道:“姨母,我來搗,你歇著!”
這一聲姨母,田氏著實愣了一下,愣過,又笑起來,嘴角露了梨渦,“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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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戶戶炊煙裊裊,村北頭單單坐落的老朱婆一家,卻數著米粒過日子。
老朱婆因為通風報信,從趙家得了兩回糧食,村裡人分糧,就是不給他們家分,說:“咱們知道的,就這兩回,誰知道之前,你家還有沒有偷拿糧?!”
老朱婆一家分辨也分辨不清,他們一家是真的就拿了這兩次!
老朱婆的大兒媳婦面上不敢跟婆婆頂嘴,轉過頭卻在老朱婆兒子耳邊說壞話,一家人鬧得見面烏雞眼不說,第二日,趙寶建就找上了門來。
“好你個老朱婆,竟敢誆我家!給的糧食少了還是怎麼滴?!”
趙功失了糧食,平日裡吃慣了公家飯的趙家人,可都不樂意了,讓趙功想法子,不然趙家人不給他充丁,沒得充丁,也就當不了糧長里長。
趙功急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安撫眾人,等到朝廷糧食來了,早早去截,甚至說自己拉車去縣裡領,這樣糧食很快又到了趙家手裡。
好說歹說,趙家人總算是消停下來,趙功父子又掏了自家地窖的米糧,請眾人吃了頓飯,才都送了去。
趙寶建心疼糧食,疼得一夜沒睡好,一早起身,便來老朱婆家尋晦氣。
“你說,到底為何誆人?!說不出來,下回朝廷賑災糧沒你家的!”
老朱婆巴不得說個清楚,趕緊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還將東財拽過來,“你看這小子,身上還有被村裡人打的紅印子嘞!俺們真是不得已!”
東財小心覷了趙寶建一眼,怕他看出來自己身上的傷,其實是自家爹打得。
趙寶建當然看不出來,撇著嘴哼了一聲,“我說呢!原來是郭家做的主,魏木子出的主意!”
老朱婆連連道是,趙寶建又是一笑,然後一揮手,一把拎起了東財。
“但你孫子誆騙我家失了糧食,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