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放了,唐掌櫃承諾再不逼迫他做事。
韋慎走到回家的巷口看到奔過來的兒子時,方才和唐掌櫃爭執的一幕幕才浮現在腦海。
唐掌櫃到了最後,幾乎是求他,求他不要擊鼓見官,周圍圍了好多人,指指點點,這些人指指點點的都是唐掌櫃,指的不是他!
這些路人都知道唐掌櫃仗著陶家鄔家橫向霸道,見著唐掌櫃哭求都在那笑,還有人道:“敲了鼓,把他送進去!”
那時,韋慎真的想敲這一鼓,拼盡全力地敲,把這些年被唐掌櫃壓住的氣,全都撒出來。
不過他沒有。
雖然沒在那一刻撒出氣來,但是他知道,從今往後,只要縣衙的大鼓在一日,唐掌櫃就再也欺負不到他了!
唐掌櫃真的是紙老虎,鼓還沒敲就把他震碎了!枉自己期期艾艾在他手下這麼多年!差一點送了命!
韋慎看著奔過來的兒子,見著兒子神色驚慌,還不住往身後看,叫住了他。
“站直身子,挺直腰板,沒人敢欺負你!”
兒子驚訝地看過來,韋慎感覺自己,彷彿重生了一回。
*
魏銘幾人看了此事的前前後後。
宋糧興長出一口氣,“唐掌櫃總算要老實些時候了!”
宋標若有所思,“當年你公挑中韋慎的時候,就是看中韋慎老實又話少,誰想著忒般老實,誰都能往他身上踩一腳,騙他又是個骨架鬆散的,就這麼踩著踩著,險些把他踩死了......”
因與果已經難以辨別,崔稚總結道:“這就叫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在唐掌櫃眼裡,韋慎現在就是不要命的了。”
魏銘對她的總結十分贊同,真是十分到位、十分精妙
平頭老百姓都甚是怕見官,即便是被人誣陷、欺辱也忍氣吞聲。自然,有些官府官官相護、勾結鄉紳、懶政怠慢,但是有些人就是抓住老百姓的膽怯害怕,不停欺壓他們,直至將人逼死。
其實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呢?
崔稚做主把韋慎留在了宋氏酒樓,一來讓他頂一下灶上的空缺,二來準備讓他帶徒弟,把後面的人手帶上來。
韋慎還是有幾分手藝的。
崔稚和魏銘往綠亭村家中去了,折騰道試這些日,只有田氏和小乙在家。綠亭村女人多男人少,若不是郭家人丁興旺,又就在隔壁,魏銘和崔稚是再不放心的。
縣裡來了好多道試滯留的考生,宋氏的生意又是一波高漲。十香樓看著眼紅,唐掌櫃卻束手無策。
沒有了韋慎,他找誰查探高矮生去?
說起來,那日韋慎關公上身了似得,真把他嚇著了,當天晚上還做了個噩夢。
韋慎怎麼突然就變成那樣了?難道是高矮生的主意?可高矮生不是沒來嗎?
唐掌櫃越想越瘮得慌。高矮生就是財神爺,那個魏案首就像個文曲星轉世,再有現在韋慎跟關公附身似得。這些人都怎麼了?難道真有神仙點撥嗎?
唐掌櫃莫名就有些怕!這生意還做不做,日子還過不過了啊!
唐掌櫃是想不明白,但是他現在完全沒了辦法,大夫人讓他半月之內查出來高矮生的身份,這簡直成了天方夜譚。唐掌櫃思量了兩天,眼見著半月之期限越來越近,想著再捱下去也是個死,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早交代了自己不行,捱罵就捱罵,大不了擼了他的掌櫃!
想通了這個關節,唐掌櫃冥冥之中也變成了小半個開了掛的韋慎,脖子一挺,往青州府給鄔陶氏回話去了。
......
半月過得飛快,崔稚錯不開安丘縣和青州府說書的日子,只好將安丘的場次提前,這邊說講完,那邊進了府。
郝氏書局加緊印了書,已經先送了一批往清香樓;五景釀這邊,段萬全安排了三種銷量好的酒品,也提前押送了過去。
多虧這兩批貨物提前進了府,待到開考前五日,城門便增加了許多人手,進出都要檢查,減少與道試不相關的人員進城。目的很明顯,防止四月作弊的事情再次發生。
若說魏銘是正兒八經的考生,段萬全作為安排的牙人也是相干人員,那麼崔稚這個小丫頭就是毫無意義的不相關人員了。很多考生家眷被攔在城外,要麼塞錢,要麼攀關係才能進城。
崔稚這裡,跟在段萬全身後,待要城門口檢查的時候,段萬全連忙乾咳一聲。
崔稚會意,肩膀一垮腰一榻,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