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莊最西邊,榆樹掩映下新翻修的院落裡,劉灃同見著自己的通房端著滿滿一盆水從院裡走過,那清水盪漾著,跟她胸前的春光一般,不由地,劉灃同嚥了口吐沫。
他想著考中了舉人再成親,到時候自然有高門上門尋女婿,他正好攀上一攀。只是現下年紀長了,有些事奈不住,便弄了這個丫頭放到了房裡。
但看著自家通房一扭一扭地從面前走過,劉灃同忍不住心頭的躁動,從後面跟了上去,只等她進屋放了盆,一把摟住細腰滾到了榻上。
“近來爺忙碌,冷了你了!今天你跟爺,咱倆都鬆快鬆快!”劉灃同喘了粗氣。
通房側頭看了他,“怎麼?爺這心裡舒坦了?前幾日不還抓著我罵麼?!”
“那是前幾日!那個鬼訓導要上門討田,我能舒坦才怪!今兒不一樣了,瞧他這幾日哪還再來?還不是老實了!一個外地來的末入流的小學官而已......行了不說他,快給爺鬆快鬆快!”
說著,不論天上日上三竿,青天白日地就同通房赤條條纏到了一起。
只是今兒劉灃同開葷沒看黃曆,那一哆嗦還沒到,外邊雜亂的腳步聲就到了。
離著半個院子的距離,趙王滸就嚷了起來,“還躲清閒呢?!知縣派人量學田了!”
話說著,他人已經到了廊下,見門管著,也沒想這許多,一腳蹬開跳了進去,剛一站定,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趙王滸直了眼,那通房見狀一聲尖叫趕忙拿被子裹了自己,而正在關鍵的劉灃同,先被趙王滸一聲吼,再又被他直喇喇闖了進來,原本勢頭正猛,忽的疲了去。
這可不是好事,劉灃同也是一愣,但見趙王滸還瞪著眼珠子看著他的通房,劉灃同怒道:“你給我出去!”
趙王滸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出去了,等到劉灃同收拾好出來,他不等劉灃同虎著臉罵他,趕忙道:“你還在這玩!大事不好了!知縣下令丈量學田,人都到地裡去了!”
“什麼?!”劉灃同這下徹底愣了,這可比疲了更糟了。
上個月他專門讓人熬了幾夜重新挖了田壟,把不少學田的地挖到旁邊自家的地裡,這下要丈量,他豈不是要露了餡!
這要是查出來,可就是實打實的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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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的廳裡再次聚滿了人,包了學田的各家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得,“這可怎麼辦了?學田多少年沒量過了,這下一點風聲都沒有,說查就要查!咱們哪有空改回來?!”
趙王滸老爹更是直接罵了起來,“......一個窮訓導盡出陰招!咱們包地的礙著他哪了?!洪教諭管了嗎?!讓我再見著他,放狗咬死他!”
這是狠話,若是趙家老爹真的遇上了桂志育,也是不敢放狗咬人的。
未入流的官也是官呀。
劉灃同在旁聽了半天,一直沒開口,聽了這話,哼哼陰笑了起來,“若是那窮訓導真死了,咱們可就都喘口氣了!”
他這麼突然插了一句,眾人都聽見了,劉明吉讓兒子別瞎說,“咱們就是弄死他也沒用,這是李知縣下的令,丈量的人也是縣衙的小吏,不光是縣學的事了!”
劉明吉說了這話,眾人也都道是,劉灃同卻搖了頭,“但是李知縣不是要走了嗎?”
“李知縣走了,還有主簿,終歸是知縣下的令,跑不了的!”
“爹,你覺得主簿會管嗎?”劉灃同輕蔑地笑了一聲,“要是沒有桂志育上躥下跳,主簿才懶得管!”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不出聲了。
主簿什麼年紀了?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丈量學田可不是小事,人手耗費都不小!若是沒了桂志育,洪教諭和老主簿怎麼會拎著此事不放?
等到下一任知縣來,還不曉得幾個月後了,到時候這事早就淹沒在其他緊要的事裡了——不了了之。
這樣的話,五家還有什麼危機可言?
有一家素來膽小的,抖了一下,“殺人可是重罪,不、不、不行!”
劉灃同嫌棄地嗤笑了一聲,“咱們可都是良民,怎麼能幹殺人的事!”
他這麼說,那家人鬆了口氣,趙王滸卻道:“那桂志育怎麼辦?!既然他是關鍵,就不能任他猖狂!”
另一家也問:“怎麼才能把這個桂訓導弄走?”
他們都問向了劉灃同,劉明吉趕忙輕扯了兒子一把,免得他被人當槍使了。
劉明吉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自來只有劉灃同把旁人當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