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銘有兩日沒見著崔稚了,當下見她滿臉烏黑,不禁以為她剛從灶頭爬出來,再仔細一看,嘴上還掛著兩縷長毛。
這是什麼怪樣子?
魏銘又疑又笑地看她,她也正好瞧了過來,在看見他的一瞬,登時朝他一抬下巴,好像在說,一切放心。
確實放心,盛家兄弟都被她找來了!
他本來以為要在牢裡待許久,沒想到被高矮生硬生生喊了出來,剛才又覺得尋找盛家兄弟,也要一番功夫,誰知盛家兄弟這就到了眼前。
用她的話說,她是錦鯉嗎?
魏銘心情愉悅,王復可就不愉悅了。
王復胸悶得透不過氣。
怎麼回事,那盛家兄弟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
要說這事,要從苗品得了李帆之令、去尋高矮生說起。
苗品趕到宋氏酒樓,高矮生早已不見了影子,剩下些秀才還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苗品拉了幾個人問那高矮生下落,但這高矮生又跟昨日似得,悄默聲就閃沒了影,從哪來又往哪去,沒個知道的。
苗品急起來,問眾人,“縣尊還要找他問話嘞,他怎麼又沒影了?!難不成是個仙人,騰雲駕霧就走了?你們都沒在外邊見過他?”
他這麼一說,眾人還真覺得高矮生有幾分仙氣,還有人道:“長鬚黑臉的,別是包公轉世吧?!”
眾人話題一轉,都從以鹽易米的事上轉到了高矮生身上,可惜這對於苗品找人沒有任何作用,苗品急的團團轉。
就在這個時候,宋糧興偷偷拉了他一把,“苗先生,真是縣太爺找高矮生呀?”
“是呀?你知道高矮生在哪?!”苗品反手拽住了宋糧興。
宋糧興撓撓頭,“我得問問......”
就這樣,苗品透過宋糧興找到了段萬全,又透過段萬全,在段家見到了高矮生“本人”。
“苗先生,有何貴幹?”崔稚笑眯眯地問他。
苗品一口氣差點抽過去,眼珠上下滾動打量這個小丫頭,“你、你這丫頭,是高矮生?!”
在這個事情上,崔稚曉得最好不要隱瞞李知縣,所以苗品要見她,她也就大大方方露面了。
“是呀,苗先生看我這臉上黑粉,抹的還勻不?只可惜這黑粉好敷不好洗掉,麻煩得很。”
她搓著臉感嘆,苗品從這六七歲小丫頭的古靈精怪上,看到了些許高矮生的影子。
“天爺!這安丘的小孩,怎麼一個比一個精?!”苗品大嘆,轉而有想起了什麼,“你和魏銘什麼關係?”
“我表哥呀!”
崔稚見他兩隻眼瞪得溜溜圓,請了他坐下,將事情一五一十同他說了一遍。
苗品聽了,半晌沒合上驚訝的大嘴,“也就是說,你為了救你表哥,所以才演了這麼一齣戲,用高矮生的嘴,告訴眾人以鹽易米的事?那這以鹽易米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你有意哄騙?!”
“怎麼可能?”崔稚連忙見他按住,“苗先生,你說我要是說謊,幹嘛見你呀?!我跟苗先生挑明身份,那是因為這事本來就是真的呀!”
崔稚和魏銘都明白,崔七爺的假身份肯定會被挑開,兩人都說了實情,苗品聽了前後,覺得對得上,便也問出了堂中王復的問話,“那盛家兄弟現在何處?!縣尊要升堂,到時候問到此處,必然傳盛家兄弟回話,你可不得騙人!”
“我絕對沒騙人,要不信......”
崔稚說到此處,忽的“哎呀”一聲,一下跳了起來,“要是盛家兄弟被人弄走了,豈不是糟了?!”
這處又同堂上所發生的之事,殊途同歸。
苗品和崔稚不敢耽擱,直奔盛家而去,到了盛家,竟然晚了一步,遠遠看著盛家裝車完畢,急匆匆駕著馬車,就要離開了。
兩人呼哧呼哧地跑上前去,大聲喊得那馬車停下來,誰知馬車越喊跑得越快,崔稚和苗品一老一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追不上。
幸而段萬全衝了出來。半大的小夥子,最是渾身力氣,他卯足力氣追上前去,恰好遇上那馬車要出城門,他高喊一聲“車上有賊”,馬車立時就被攔了。
盛家兄弟並不在車上,但車上坐著個熟人,崔稚識得,真是盛管事。
崔稚將盛管事拽下了車來,盛管事仔細瞧了她兩眼,“哎呦,你是崔家那個丫頭!”
說著,趕忙壓了聲音,“巡撫衙門來抓人了,盛家得趕緊避開!崔七爺那邊,鹽糧沒清,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