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大運河封停前的最後一趟船,眾人上船北去。
崔稚留下吳二新在揚州替她打點,到了來年開船,再讓段萬全或者馮老闆來一趟,把揚州的生意穩固住。
孟小六要等明年年中才回鄉參加鄉試,他同眾人依依惜別,又給崔稚塞了一份自己老爹的名帖,還送了她一匣子熱乎的點心,“是我娘吩咐人做的,你帶著路上吃。”
崔稚見他恨不能也跟上船去,拉了他,“瞧你,人在這兒,魂兒跟我們走了!要不你再同你爹孃說說,先跟我們回去?”
孟中亭當然想去,但是他搖了搖頭,“這些天涼了,我娘身體不太好,我不能走。”
崔稚還不曉得這個,當下趕忙問候了一下岳氏的身體,“......早知道,我該登門探望一番的!你孃親對我真的好,她想著給我帶點心上路,我卻沒能探望她,哎......等到你們明年回青州,我肯定第一個登門拜訪!”
孟中亭連連點頭,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瞧著膏藥模樣,卻散發出清涼的氣味。
“什麼呀?薄荷味,怪好聞的!”
“我聽全哥說你暈船,特地找人尋來的,你若是暈了,就貼在額頭,許是有用。”
“喔!”崔稚昨晚想想暈船的滋味,愁得一晚上沒睡好,當下得了孟中亭的暈船貼,一蹦三尺高,歡歡喜喜謝過他,兩人又嘀嘀咕咕說了幾句,才往船上來。
鄔梨拍了一把魏銘的肩膀,“我說從微,你這一步三回頭的,你也捨不得孟小六?你倆這一科鄉試,還是科場上的勁敵呢!”
魏銘收回目光,耳邊還能聽見那孟小六和崔小七嘰嘰喳喳小麻雀一樣的聲音,兩人倒是越發得玩在一處了。
雖說是玩在一處,可那嘰喳聲實在讓人覺得吵鬧。
他回鄔梨道:“鄉試集一省士子,又有多年苦讀過來的秀才,我與孟中亭,恐怕也只是尋常。”
鄔梨抽抽鼻子,“是這麼回事,聽說還有那古稀老人前去考呢!”
從秀才考舉人,那可是一道大坎,多少人一輩子都在這坎外徘徊,一旦考中舉人,只要能捨得下進士的名頭,也是有官可以做的,就好似訓導桂志育,進士無望,就做了教職官員。
兩人說著考舉的事情,回到了船上,崔稚在萬音和蘇玲的呼喚下,同孟中亭揮手道別,也上了船。
大船開啟,排開兩片水浪,崔稚沿江吹了一會風,蘇玲過來替她裹了披風,崔稚謝她,蘇玲連忙道:“姑娘可不要再事事道謝,都是蘇玲該做的!”
被人伺候也是需要一個心理適應過程的,崔稚應了蘇玲,回到倉裡,又開始暈船了。她連忙把孟中亭給她的暈船貼貼到了額頭上,聞著薄荷的氣味,舒適不少,魏銘、萬音、段萬全他們過來瞧她,見她有這寶貝,都道,“孟小六倒是照顧你!”
崔稚嘿嘿笑,誰想到了晚間,暈船貼失效了,崔稚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真個人蜷縮在蘇玲懷裡,像個落水的墨寶。
墨寶和魏銘就住在她隔壁,聞聲趕來一看,一人一狗都有些無語。
墨寶上前蹭蹭崔稚,魏銘見她面色發白,嘴唇一點血色沒有,比來路上的情形更嚴重了,但那位會推拿的阿婆不在,殷杉說過,那位阿婆要到徐州才上船。
“木哥,味兒大是不是燻著你了?”崔稚見魏銘站著不動,只道自己吐了半桶,有點不好意思。
魏銘卻看住了她,“怎麼突然同我客氣起來?當年沒少讓我揹你走路。”
崔稚:......人家只是單純的客氣一下。
“咳!咳!”
魏銘不再搭理她,讓蘇玲將翻過身來,蘇玲照做了,見魏銘擼了袖子,“魏生這是做什麼?”
崔稚側頭瞧他,“你把那四川阿婆的推拿學會了?!就那次看了一回?!”
“試試。”
魏銘示意蘇玲看著,蘇玲連忙抖擻起精神,見魏銘先在崔稚後背上推拿了一番,又把崔稚攤雞蛋餅似的,翻過來,要上手揉肚子。
蘇玲覺得好似不太好,卻見兩人並不在意,也不好多說什麼,當下只把魏銘的手法記住,沒想到魏銘推拿了兩下,就讓她上手去試,自己只從旁指揮,蘇玲暗暗鬆了口氣,按照魏銘的指令對崔稚進行揉搓,沒多時,崔稚一個嗝兒出來,舒坦了。
“老天,回魂了!”
墨寶在旁朝著她叫了兩聲,跳到了她身上來,崔稚擼了擼墨寶的毛,同魏銘道,“木哥,還是你靠譜!我想,回頭把咱們院子後面的地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