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要吃苦頭?!”
崔稚不明白,在她去青州探望岳氏的兩天裡,魏銘見了一個人,是邊小清。
那日下著雨,魏府早就閉門謝客,卻有人在夜幕時分來了魏家。蘇老爹接了他的帖子,遞去給了魏銘,魏銘一看,立時請此人進院子來。
邊小清比鄉試的時候更添風塵,可他卻一改往日的陰鬱,眼裡有了神。
他先謝過魏銘,感謝魏銘在貢院裡幫了他,更感謝魏銘在彭久飛跑路的時候,及時阻攔。
“彭氏父子全都下了詔獄,我當時聽聞這等訊息,只覺老天有眼!”
邊小清說著,眼淚落了下來,不過他並不是為了此事而來。
“眼下那彭久飛將我與竇教諭都咬了出來,朝廷的人無處尋我,只是竇教諭卻跑不了,我怕竇教諭會出事。”
魏銘已經從桂志育處知曉竇教諭被帶進了京中,彭久飛的事情已經不單純是辱罵朝廷的問題,是張閣老的人,和其他幾方勢力角力,尤其是太監佟孝賢,更恨不能把彭家直接推下懸崖。
彭久飛被錦衣衛帶走不久,佟孝賢的外甥徐繼成冒籍考試,以及主考官白源涉嫌洩題給徐繼成之事,就被宣揚了出去。魏銘如果猜的不錯的話,可能是尹組作為。
或許尹組只是想給彭久飛出一口氣,可隨著朝廷開始調查有關洩題作弊的傳言,尹組徹底把佟孝賢惱火了,又有彭久飛威脅白源在先,是誰告密不言而喻。
佟孝賢恨極了彭久飛,當然要趁著彭家落難下黑手。
現在彭家父子關在詔獄,張閣老責令孟月程將那父子二人從錦衣衛的詔獄裡揪出來,轉而由大理寺審判,這樣一來,身為大理寺卿的孟月程,就可以在這件案子上操作了。
不得不說張閣老不虧是即將登頂首輔的人,他親自伸手撈那彭家父子,竟然真的說動了皇上,要將這父子二人移交大理寺審理。
邊小清同魏銘道,“屆時交由大理寺審理,彭家定然會被孟月程救起來,竇教諭只怕是不得好了!”
他說得不錯,孟月程要是想把彭家撈起來,必然拿住竇教諭找人在貢院下手,頂替彭久飛作答試卷的事做文章,那時候,竇教諭自然是滿頭汙水,跑不掉了。
魏銘陷入了深思。
竇教諭確實在鄉試中行作弊之事,這等罪名,竇教諭只怕也逃不過一死,尤其前世竇教諭確實被抓。
但是,就算竇教諭有過,也不應該作為孟月程給彭家洗脫罪名的手段被定罪,這樣一來,彭家脫身,竇教諭成了替罪羔羊,一場精心佈置的局,豈不是毫無意義?
可如何插手遠在京城的事,是個問題。
魏銘讓邊小清先行歇息,“我府裡沒有旁人,你好生歇一晚,明日咱們再行計議。”
他言語沉穩如同泰山,邊小清連日漂泊憂心,一下落到了實地,再次朝他道謝,跟著蘇老爹往客院歇息去了。
魏銘將崔稚在濟南城裡,閒來無事給他蒐羅來的印石全拿了出來,一刀一刀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同邊小清一道吃過飯,便跟邊小清將計策說了。
邊小清差點要跪下給他叩頭,魏銘及時扶起了他,“成與不成,還要兩說。”
......
魏銘跟崔稚這一提,崔稚就攥住了他的胳膊,“魏大人,你跟他說得是什麼法子?”
魏銘說沒什麼,“我只是讓邊小清在孟月程的眼皮子底下,假死。”
假死?!
崔稚怔了怔,她靜默了幾息,“看來小六註定要吃些苦頭了,畢竟他大伯父要是栽了跟頭,還是要算在他頭上的。”
魏銘嘆了一下,“是這麼說,不錯。”
“可憐孩子。”
*
當天,便有人在青州府城不遠看到了邊小清跳河而死。
目睹的人並不知道誰是邊小清,只是見那人大喊了一聲,“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老天有眼,懲治惡人!”
此人清瘦,個頭不高,聲音偏尖細,再有喊出去的那一句話,孟家的人聽到了,立時報給了孟月程,彼時孟月程接到報信,恍惚了一下,知道這案子註定要成為懸案了。
沒有了邊小清,就沒有人能證明彭久飛說的真假。
同樣的,孟月程作為大理寺卿,想為彭久飛認定真假,還不容易嗎?
他立時讓孟家的人把邊小清跳河的事封鎖了訊息,而頗費了一番功夫,找了一個人,這個人有一個新身份,正是邊小清!
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