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落腳的院子外,崔稚見到松煙就笑了,“你倒是來的快?小六呢?要把他那身秋香色的長袍換了再來見我麼?”
松煙訝然,“姑娘知道我們六爺今日穿的秋香色的長袍啊?!”
“掐指算得!”崔稚活動了一下手指,松煙更驚訝了,蘇玲在旁邊笑,“姑娘去城門口迎你們了,只是人太多,就沒上前說話。”
竟然是一路跟過來的!
松煙大吃一驚,平日裡崔稚在孟中亭臉前慣來嬌縱,竟也有一路默默跟著的時候,松煙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想著孟中亭反正是要過來的,便道,“六爺說滿身塵土,總得洗漱一下再來見姑娘,六爺吩咐奴才尋個附近的茶館,讓姑娘先喝口茶,歇歇腳。”他又解釋,“這宅子小,人多口,不太方便。”
崔稚不在乎這個,也不想同孟家人更多牽扯,況且孟中亮這個討厭鬼也在裡面,她一揚手臂,“反正不在這一時!松煙請我喝茶去吧!”
松煙叫了另一個小廝跟著一道去了,等到選好茶館落了座,又讓小廝去給孟中亭報信,孟中亭得了訊息的時候,正在屋裡換衣裳,下面的人不論是拿了紅的還是綠的,他就沒個瞧得順眼的,當下見著松煙安排的人來了,連忙問,“姑娘可有生氣?”
“六爺想到哪兒去了?姑娘怎麼會生氣呢?姑娘說不在這一時,姑娘從城門口就迎了六爺了,一路跟來咱們院子的。”
“啊?!”孟中亭一聽,真傻了眼了,“我怎地沒瞧見?!”
“姑娘怕人多口雜的,沒在旁喊六爺呢!”
這下孟中亭不說話了,扯過旁邊一身衣裳,也不論是平日最不喜歡的水紅色了,披上身就往外去,“姑娘在哪?”
小廝還沒來的機回,孟中海從旁邊廂房走了過來,“小六收拾好了?正好,咱們兄弟一道過去吧!”
他說著上前拉了孟中亭,孟中亭這心裡就跟架在火上烤一樣,崔稚那樣耐著性子來迎他見他等他,他竟然連同她說句話都不能!
偏偏這邊,兄弟幾個好像織了一張網,一點一點地將他罩住,他根本脫不開身!
孟中亭腦中亂成一團麻,孟中海略略一碰他,他忽的一揚手,竟將孟中海生生開啟了去。
“哎呦!”孟中海抱著胳膊一聲痛呼。
孟中亭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海三哥?!你沒事吧?!”
孟中海絲絲抽氣,“你這孩子,犯什麼魔怔?”
要是知道犯什麼魔怔就好了!孟中亭煩躁不已,可孟中海這邊抱著胳膊不敢亂動,他就更不敢亂動了。
“左右為難”這個詞,他在孟中亮和鄔墨雲之後,終於又徹底領教了一次。
再不做個決斷,還要出旁的事!
孟中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在腦袋裡快速衡量了一遍,終於下了決斷。
他扶住了孟中海,“海三哥,真對不住,咱們先去三哥處吧,同三哥說一聲,我帶你先去醫館看下胳膊,再去聚賢莊。”
這樣一來,是不是能趁著去醫館的機會,去見小七一面?
誰想他算盤打得響,孟中親一句話就讓他破滅了,“不用!聚賢莊裡就有大夫!”
孟中亭愕然。
......
聚賢莊裡果然有大夫,還是本地有名的大夫,大夫看了孟中海的胳膊,道無妨,“可別再傷著了,險呢,還得仔細養著!”
孟中親拍了孟中亭,“這一路不都照看的挺好嗎?怎麼不小心傷著你海三哥了?今兒罰你伺候他吃菜!”
孟中海連道不用,孟中親說必須如此,“小孩脾性,毛手毛腳的,是得罰罰他!”
孟中亭見他們都笑,都把他當小孩一樣,可他一點也不想當小孩,尤其不想當任人安排差遣的小孩,但是他不知道怎麼翻身,尤其孟中海又被他傷了。
站在院子裡瞧了瞧頭上的天,天上又厚重的雲層翻滾,看樣子要下一陣子雨。
孟中亭長嘆一氣,招呼了身邊的人,“讓松煙把姑娘送回去吧,小心下雨,別淋著姑娘。”
下面的人應了,去了,他坐在廊下半晌,清風在他水紅的衣襬下游走,他心中的悶氣一點都沒有被吹散。
側後的拐角處又窸窸窣窣的聲音,孟中亭沒有注意,那拐角處露出一個巨大的笑臉,目光在孟中亭身上肆意遊走。
“這是誰家的小爺?這身水紅色的袍子,當真顯得人水嫩!”
說話的是個二十上下的男子,著大紅色長袍,額間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