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燕子跟老太太見了禮之後,這才笑著大聲說:“沒呢,您老也沒休息呢?鴿子今兒買了幾個香瓜,我喊四哥拿回去給品立他們嚐嚐……”
老太太一聽他這麼說,頓時高興了,她提著嗓子大聲宣佈一般的喊著說:“哎呦!!你倆咋總掛著他們?你們過日子也不易,不是我說你們倆……這手忒鬆了一些!”
說完,她又做出不在意的樣子壓低嗓子說:“嘖,這幾天,天氣不好!闇火,我也是嘴巴特別苦……這人老了吧……”
這話音還沒落呢,裡屋老爺子的大嗓門便傳來出來:“苦你娘個蛋!牙都沒了,你有點樣兒成不成……”
那對老夫婦頓時每天三掐起來。
連燕子站在門口,真是哭不得笑不得的,最後他只能一放門簾子,在屋裡轉了有二十個圈子,實在想不出辦法,他便只好跑到二樓,搬下許多書本來挑燈夜讀。
江鴿子揹著手,慢慢走在老三巷上。
舉著一條大鯉魚的胖小子從他面前跑過……還有預備搬家,把傢俱零碎抬到正街整理的街坊也在他眼前不斷閃過。
有人問好,有人衝他施禮,還有小姑娘悄悄用眼角瞄他。
一切似乎正常,又不正常。
江鴿子走的似夢似幻,他以為前身的一切他都不在意,可是心為什麼會疼呢?
他走到老巷子犄角的紙紮店門口才停下腳步,一伸手他從口袋裡取了一貫錢遞給坐在門口聽洋匣子的老甄頭。
老甄頭看看他:“呦,是您呀,這大晚上的,您這是?”
江鴿子笑笑:“勞煩您,買兩身寒衣,再買幾刀黃紙,哦,再把那精緻的好屋子給我來一套,車也要,恩……再要個電視,要帶彩兒的牌子貨……”
“哦……那您等著,我去給您拿去。”
老甄頭接了錢,進了屋,沒多久他便取了兩堆東西拿繩子紮好,出了門遞給江鴿子。
從頭到尾,他都沒問,是誰死了。
江鴿子遠去的時候,他倒是嘮叨了一句。
“哎,到底是仁義孩子!可惜呀,命苦!”
離老三巷三四里處,有個叫蓮池的地方。
此地過去有個府學。後,府學化為飛灰,就留下個破水塘子。
挨著這破水塘的地界,有一處貿易市場,還有一處自然生長的小樹林……
江鴿子左手提著紙糊的一套房,右手提著一大包紙錢香燭的住了腳。
在他面前的是推平了的一大片空地,還有一塊告示牌子立在空地邊緣,幾盞看上去比較高階的照明燈在告示牌眉頭亮著。
咿?
小樹林呢?
沒了?
什麼時候沒了的呢?
江鴿子四處看看,又倒著走到告示牌子面前仰臉一看,卻見那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裕盛地產”。
那下面是畫好了的一大片古色古香的園林建築圖紙,可見,未來這裡將會起一座古色古香的,叫鳳鳴會館的高階場所。
江鴿子歪著腦袋思考,端氏,於氏,李氏這三家算是常輝的大戶,基本乾點啥,都有他們的影子。
可這個裕盛哪兒來的?他抬頭又看了一遍施工單位,全部沒有姓氏抬頭呢!
外地來的過江龍,一揮手買了這麼大一片兒地方,還準備投資這麼大的專案,坐地虎竟然沒擠進來?
竟然有人這麼看好常輝?
這就有些意思了。
看著遠處看不見的常青山,江鴿子安靜的凝視了一會,忽噗哧樂了。
想什麼呢?
自己孑然一身,無兒無女,就是現在有個連燕子做伴兒,誰知道人家能跟自己呆幾天兒?
興家,發財這樣的平民幸福,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裡又不是地球老家。
想到這裡,他一伸手,在紙紮袋子裡摸了幾下,摸出一袋子白灰,便在地上畫了一個大的圈兒之後,他盤腿兒一坐,給自己點了一支香菸,便開始燒起紙錢來了。
他說:“小阿弟,對不住了,哥哥今天才想起,給你置辦一套家業……”
不遠處的國家公路上,一輛奢華的磐能大房車穩穩重重的開著。
俞東池盤膝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正在看電視新聞。
“……昨天,中州皇室正式對外開放了位於闕眉山的避暑夏宮,這是近幾年來,東大陸皇室對外開放的第十二座宮室,闕眉山夏宮原屬皇位順位第八位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