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蔡天橋狐疑地看著他:“那你還把她轉給我幹嘛?術前你自己管著就行了。”
“嘿嘿,”謝克邪魅一笑:“我會和徐教授打聲招呼的,到時候你去做手術。徐教授現在雖然不太接手術了,但是他只要發了話,借裝置的事情肯定能搞定的。”
蔡天橋看著謝克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他明明知道謝克會這麼主動把這個手術交給他,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道理的,可是謝克不說出來,他就偏不同意:“我不做。”
謝克見蔡主任老神在在的樣子,有些急躁:“為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做?”
蔡天橋抬起眼皮瞥他一眼:“這東西我以前也沒怎麼做過,不熟練。既然你讓她轉到附一院去,就讓附一院的醫生做唄。”
謝克眨眨眼,怎麼情況和他設想得不太一樣?
在他的想象中,蔡天橋聽說有這種機會,應該很欣喜才對啊。然後謝克就可以自薦,說自己有更好的定向技術,讓蔡天橋帶著自己去上手術。這樣的話,謝克既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同時利用蔡天橋一把,還能夠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才是三全其美啊。
“呵呵,”蔡主任低低地一笑,“你還是實話實說吧,別繞圈子了。不然的話,我可是不會答應你的,哦。”
謝克耷拉了一下腦袋,想不出什麼騙人的招數,只好老實地說:“主任,我想做。”
“哈哈哈,謝克,你真是太有趣了,”蔡天橋笑了一會兒,在謝克惱羞成怒之前停住,問他:“這東西你也不怎麼熟悉吧,怎麼,難道又有什麼新發明?”
謝克撓撓頭,他也發現了,自己要跟蔡天橋耍心眼的話還是有點道行不夠呢。既然如此,那乾脆就直說了吧,謝克:“也不是什麼新發明,只是我師兄他正在研究神經電方面的東西,我從他那裡批發了一套微電極記錄技術,可以用在靶點定位上面,所以……我想我應該可以勝任這個手術。不過嘛,如果有你出面那就最好啦,可以省掉很多事情。”
影像學的解剖定位是透過拍攝影象的資料進行立體幾何的數學計算來得到靶點的位置,但是這些過程中無論是成像、測量和計算都會有誤差產生,所以很難控制精確度。因此電生理的定位方法就顯得更加直觀和精細。
而且因為在灰質和白質細胞外記錄的動作電位的波形明顯不同,所以這種方法除了在空間上造像外,還能鑑別灰質和白質的過渡區域,就像在地圖上除了大小形狀以外還畫出地質地貌的不同。
透過微電流的刺激得到電極記錄並轉換為訊號,顯示出放電活動的波形影象,可以準確地鑑別出需要毀損的位置。這種方法是比較先進的技術,連蔡天橋也沒有涉獵過。
謝克當然不是打算依靠這個來給患者定位靶點,畢竟他有更加直接的方法——還有什麼比手指直接能夠觸控到位置這樣更小的誤差呢?不過他為了讓蔡天橋和其他人信服,所以把師兄的這套微電極記錄系統搬了出來。
蔡天橋聽他說了之後,眼睛一亮,果然透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意味。他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又回過來挑著眉毛問謝克:“師兄?你是說的就是那個神秘兮兮的李時光?”
什麼叫“就是那個李時光”!蔡天橋這種不陰不陽的態度把謝克惹毛了,他惡狠狠地瞪了自己頂頭上司一眼,“師兄可厲害了,他要是不轉行去研究精神病,咱們都得靠邊站!”
“呦,”蔡天橋倒是來勁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傢伙如此服氣別人呢,“你說說看,他怎麼厲害了?”
“我師兄他……”謝克愣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李時光的瞭解少得可憐,連兩人之間美好的回憶都十分有限,那種奇妙情感的維繫竟然全賴他自己的“直覺”。謝克能感覺到自己和李時光絕非他所知道的表面上的這樣關係,而他對李時光的認知也應該是更深一層的,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出事情為什麼到了今天這一步。
李時光除了照顧他和每天聽他說會兒話的短暫時間外,幾乎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謝克不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些什麼。那個書房雖然他進去過很多次,但每次都顯得那麼陌生。
謝克突然覺得,是那道書房的門,阻擋了他和李時光更進一步的道路。此時在他的眼裡,那扇門變得越來越寬大,越來越厚重,而他自己則顯得越來越渺小。直到他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身前的是扇門,那彷彿是一個結界,將他禁錮在什麼東西里面,或者說,將他攔在了什麼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