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成海強行抽走了很多血液和腦脊液,還被揍了一頓,但他並沒有當即死去。成海離開之後,成江也沒有報警或者叫救護車,他只是把自己的臉收拾乾淨後,用最後的時間寫了一封遺書,然後便躺在床上……等時間過去。
於是當警員們找到他家發現他的時候,就看到他安靜地睡在那裡,嘴角甚至淺淺勾著,只是沒有呼吸而已。
遺書的內容很簡單。
第一,六年前的2號高速輔道路段上的一起連環車禍事故並非意外,而是故意謀殺,肇事者是成海,唆使者是佟守業和喻玲瓏。原因是當時的城建局想聯合房產商開發解放西路的商業地產,看中的正是解放大學校側的那家工廠所佔的地皮,然而談判十分不順利,於是便設計了這場車禍,害死了始終不肯鬆口的那家工廠的廠長和不支援這件事的城建局高階公務人員。
第二,公佈了佟守業一系列的違法亂紀行為。
第三,所有財產捐獻給國家公立獎學金。
和遺書一起被他放在床邊櫃上的是一張銀行卡和一個u盤,卡里有一百多萬現金,u盤裡面經證實全是他收集的關於當年車禍和佟守業罪行的證據。
這件事和上次佟守業的事一樣,都被上面壓下來了,禁止任何人透露訊息給媒體。但譚國鋒還是把搜查結果告訴了謝克,畢竟謝克是那件事的受害人。
“這事還沒完。”謝克對譚國鋒說:“這麼看來,當年車禍後工廠被拆,最終受益的人是星海商業廣場的老闆,也就是同時身為亞穹老闆的辛擎宇,他難道就沒參與嗎?”
譚國鋒:“成江應該也懷疑過,但他沒有拿到證據,所以就沒有提到這一茬。”
謝克沉默了半天,突然說:“我怎麼覺得成江有點可憐了。”
譚國鋒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皮,其實成江和成海兩兄弟的事他經過調查已經非常清楚了,不過以前那些烏煙瘴氣的鳥事成江沒有在遺書裡面寫,他也就沒有說出來。
謝克知道的只是後面那些他自己也險險參與的部分。不過……譚國鋒心想,有些事還是告訴他一下罷,於是他整了整語氣,又提到了佟守業的案子,“經過排查,我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佟守業不是他殺的。”
謝克聞言愣了愣,佟守業的死最大嫌疑人就是謝克自己和成江,如果成江被排除,那豈不是自己成為了嫌疑最大的那個?他有些鬱悶,“為什麼?他不是也有動機麼?”
譚國鋒用自己的記事本扇了扇風,“成江的確有動機,我在這之前也一直以為是他,只是沒抓到證據而已。不過經過這次hiv病毒的事,他被排除了嫌疑。他的遺書裡面沒有提到任何關於此事的文字,不過我們在他家裡搜到一支針筒,經過檢驗殘留液體發現那是用來注射hiv病株的。成江的屍檢也表明他自身攜帶這種病毒。所以可以推測,他一直想報復成海,但是沒有機會給成海注射這東西只好自己注射再想辦法傳染給對方了。”
謝克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佟守業,心中突然拔涼拔涼的。
“佟守業死的時候,我們在酒店後的垃圾桶裡也找到了那麼一支類似的針筒,不過裡面的東西都被處理掉了,而且被汙染得檢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結果。但是依我推斷,他本來是想趁佟守業喜歡興奮劑的當口把興奮劑換成病毒注射的,”譚國鋒說到這裡,看了看眉頭擰得緊緊的謝克,“不過大概是不想累及於你,所以放棄了。”
謝克抿著嘴,他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當初因為成江助紂為虐,騙自己去佟守業的房間,讓他差點被佟守業算計,謝克對於成江是深惡痛絕的。現在聽說成江為了不誤傷他,而放棄了報復佟守業的機會,要說他心裡沒有一點點波動,那也完全不是。可要說感謝,那又有些不至於,畢竟他也不是聖母,人家只是打得輕點而已。
而且要從道德法律上說起來,成江的行為也太過激了,但謝克也明白有時候即使掌握了證據想要宣之於眾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政府要面子,像佟守業這樣的人能私下處理便私下處理。
總之,人性就是那麼複雜,是可憐還是可恨,端看不同的角度了。
謝克想了想,覺得還是不發表自己的看法,不過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你是說,當時成江把他原來準備替換的那個帶病株的針筒處理掉了?為什麼?除非……”
“我也是這麼想的。”譚國鋒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他也許看到了真正的兇手,所以知道那個針筒已經沒用了。根據我查到的記錄,他在黑市一共交易過兩次,那時候他也許沒想到成海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