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陰森森的,聽得張開封不由得扭扭脖子,沉吟一下才低聲回答,“算了,今天這事兒,就當我沒跟你說,成不成?”
“哈哈,老張你這膽子可真小,”下一刻,陳太忠拍腿大笑了起來,經這麼一拖,他終於想出應對的法子了,“呵呵,我跟你開玩笑呢,不過這事兒我不摻乎,你真就當我沒聽說過一樣好了。”
“那今天咱們就是喝酒了,”張開封趕緊敲定此事,得了,我也不找你的科委辦事了,你也別再嚇唬我。
“不止喝酒,我聽說你要賣給科委幾塊地呢,”陳太忠咳嗽一聲,“你可不能不認賬啊,不過這事兒是你和屈主任操作的,具體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他已經想明白了,反正張區長是要辦這事兒了,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了科委,能給單位裡摟點,那就要摟一點回來。
至於說張開封打算從中間賺多少,屈義山又打算賺多少,他就不管了,在他想來,這麼做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了,我給單位創了效益,也不擋你們的財路,夠意思了吧?
“你小子就嚇我吧,”張開封笑著搖搖頭,心裡卻依舊有點忐忑不安,也有一點點氣憤,“不行,被你嚇著了,這地不賣給你們科委了。”
“有我這個招牌,你肯定會少點麻煩的,”陳太忠笑著拍一拍他的肩膀,眼中的寒芒卻是一閃而過,“不過開封區長,說句難聽的,你覺得這點小錢我能看進去嗎?你倆隨便折騰吧,我要的就是給單位創收。”
聽說對方打退堂鼓,他肯定要努力勸說一下,對方要是不肯聽的話,那麼……你也就別怪哥們兒那啥了,閒得沒事你調戲我幹什麼?
還好,這話聽在張開封耳中,卻是不無道理,事實上,張區長也同意這個觀點:這點小錢擱給太忠真不算什麼,人家不值得為這點錢莽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二十歲的副處,全國獨一份兒啊。
而且事情到了這一步了,他也不得不顧忌繞過科委選別家的後果,還是那句話,陳某人是黑社會大哥啊,偏偏人家又喜歡政績,一旦發飆也很嚴重的。
“真是被你這個賴皮打敗了,”張開封笑著搖搖頭,隨即臉色一整,“這可是你說了的,我只給科委留一份,我和小屈怎麼搞,你就不管了。”
“怎麼能不管呢?”陳太忠這話,說得張開封的心臟猛地一抽,還好,他接下來的話,徹底安頓了張區長,“場面上你總得走個差不多,該找的理由也都找得合適點,別到時候別人歪嘴,我都不好幫你說話。”
總之,今天三人在帝王宮的會面,誤會是曲折的,結果卻是光明的。
當然,也有人不開心,屈主任就有一點不開心,他是真想靠上陳太忠,再跟張區長合作一把搞房地產,如此一來,手裡美不滋滋地撈著,再靠上一棵大樹乘涼,等將來一退休,逍遙自在地做個富家,豈不是挺好?
甚至,他都聯絡了一幫人在搞施工隊了,這蓋房子的錢,咱也能賺兩個,蚊子雖小,可也是肉。
屈義山今年才四十出頭,但是再上進的難度大了,而且有這個民革黨員的身份,就算上進到副市
計也就是分管一下民委和統戰工作之類的,在國內官向鐮刀錘子宣過誓的,真的不好混。
不過還好,他也不知道陳某人曾經對他動過殺機,要不說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
直到臨走了,張開封都念念不忘此事,將陳太忠拽到一邊,輕聲地發問了,“太忠,你剛才那個車禍,真的是在說笑吧?”
陳太忠笑著反問他一句,“開封區長,你說呢?我還年輕不是?”
這個回答跟沒說一樣,兩個方面的意思隨便別人理解,陳某人還年輕,所以說難免有點氣戚,就容易為了保住位子或者尊嚴做點出格的事情。
另一個意思卻是截然相反的,我還年輕,上進心挺強烈,不想犯錯誤,這種瓜分國有資產的勾當,我是不會參與的,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會做的。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看著疾弛而去的林肯車,張開封百思不得其解。
陳太忠開著車,心裡也有點不舒服,剛才車禍那話,他本意是想微微恐嚇一下,順便拖延一點時間,想出對策來,可是想到自己在那一刻,真的對屈義山動了殺機,卻還多少有點耿耿於懷。
他來官場是鍛鍊來了,不是殺人來了,運用規則解決問題才是他的目的,而剛才居然想起來動粗了,實在是有點等而下之啊——按官場的邏輯來說,動粗不是不可以,但是這通常是解決問題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