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了解一下北崇區的政府工作,然後再說明年的工作計劃。
這個說法其實是很靠譜的,你初來乍到,不瞭解以往的工作,就要談規劃,說輕了那叫冒失不穩重。說重了就是不知所謂——你會不會幹工作?
但是陳區長心中有丘壑,基層,他下去摸過了,雖然是走馬觀花,也有了大致的印象,工作?檔案他看了不少,一個區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就那麼點東西。
透過檔案,北崇發生過的事情,他基本上都已經瞭解了。那些不合適體現在檔案上的東西,他也不著急去了解。
說白了就是,陳區長打算用自己的節奏來介入北崇政府工作,於是他很直白地表示,“今年馬上要過去了,不說了,說明年。”
你這人到底是太聰明,還是傻啊?白鳳鳴覺得自己的提醒還算婉轉。主動提出要彙報工作,這態度也算可以,怎麼你直接就拒絕了?
想到傳言中,此人居然公然給村民們當“老”,白區長就斷定。這新區長是目空一切、好大喜功的那種主兒,年紀輕輕竊據高位。有這樣的心態也實屬正常。
北崇可不是那麼好出成績的,你就等著重重地摔跟頭吧,白區長決定,不硬頂這愣頭青,誰願意頂誰頂,到時候我跟風就完了。
不過既然來一趟,還有個問題他要請示,“這都年底了,市政建設有幾個工程專案,拖欠乙方資金很長時間了,區長您看……能不能先解決一點?”
“以前的事情我不管,”陳區長很明確地表態,“我工作有個原則……前任欠的錢我不還,也不會給後任欠下錢,如果是預算內的,有檔案有報表,以後經濟寬鬆了,可以考慮。”
“工人們要過年啊,”白區長心裡暗歎,這新區長太強勢了,一把手強勢很常見,但是你要根基沒根基,要靠山沒靠山的,尼瑪你憑啥強勢呢?
我不會踏入你們的節奏的,陳太忠非常明白自己要做什麼,“工人們要過年,找前任去,錢不是我手上欠的,我手上也不會欠任何人的錢。”
你這是逼得我對付你,自找的!白鳳鳴心裡有點惱怒,真是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領導,不過他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他緩緩地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陳太忠心裡也惱火,你這做副職的要離開,居然不請示一下我,問問還有什麼指示,你找準自己位置了沒有?
不過對於這種官場做派,他也不是特別在意,小縣城幹部的素質,能比得上省委的幹部嗎?所以他就事說事,“咱北崇的電力問題,你跟陽州電業局交涉過沒有?”
“電力問題?”白區長聽得眉頭一皺,接著就緩緩地坐下來,他思索一陣,不動聲色地搖搖頭,“這個沒法談,咱北崇就沒有工業,市裡對咱這兒不重視……有一些商業,大一點的賓館都自備發電機了。”
“但是多少老百姓,夏天最熱的時候,空調開不起來,這個問題你想過沒有?”陳太忠冷冷地發問,一說起來這事兒,他就又是一肚火——一個縣區,破事兒真的太多了。
恆北是比天南還要靠南的省份,一到夏天非常熱,山區好一點,但是平原這一塊,家裡不用空調真的扛不住,這麼說吧,空調就跟彩電、摩托車一樣,是年輕人結婚時必備的大件,當然,要是買不起就沒轍了。
電業局可恨就可恨在這裡了,北崇落後沒工業,又是山地居多,夏天的空調導致用電量劇增,他們就掐北崇的電保其他地方。
白區長對這印象不深,因為區委區政府的電還是有保障的,但是他也知道這回事兒,聽到這話他有點膩歪,這尼瑪歸我管嗎?
然而下一刻,年輕的區長又發話了。“鳳鳴同志你是分管工業的,你說,一個縣區電力不能保障,工業談何說起?”
呀。在這裡等著我呢,白區長被說得有點赧然,其實一直以來,由於慣性思維所致,他就習慣了工業這個口兒是空的,聽到新區長這麼說。他只能苦笑著回答,“咱這兒發展不起來像樣的工業,而且這個口兒,以前是區長協調的。”
“能不能發展起來工業,還是要看能不能沉得下去調查,浮得起來規劃,因地制宜地搞發展。”陳區長語重心長地指示,“農業是民生根本,工業是致富途徑,沒有工業談何富裕?”
你能說得再空一點嗎?白區長心裡生出一點理解來,又被這假大空噁心到了。
陳太忠不管他怎麼想的,而是分配了任務,“這一兩天,你跟市電業局協調一下用電的問題。告訴他們,如果不能保障北崇的電力……咱們自己建電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