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有點不高興,去尼瑪的吧,你“需要我告訴”你——你以為自己是什麼玩意兒?一個小商人而已,你會不會說話?
“老闆你看?”廖大寶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臨雲鄉的這個收穫,實在有點驚人,於是他請示一下領導。
“咱們到山上看一下,”陳太忠沉聲發話,雖然王鴻說得有鼻子有眼,但是他一定要親眼看過,採集到樣本才甘心——這不是說他閒得蛋疼,一定要事必躬親,關鍵是茲事體大,他要是就此轉身走人,豈不是不負責任?
“老書記,這就麻煩你了,”廖大寶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笑眯眯地邀請王鴻出山,“我開車拉您過去。”
“這個啊……讓我想一想,”王鴻只顧著埋頭抽雪茄,也不說確切的話。
陳太忠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拿起手包站起身走了,既然帶了本地人,這個工作就讓別人去做吧,他連聽的意思都沒有,人家倆一說方言,他就登時抓瞎。
果不其然,他才一出門,王書記就用方言表示了不滿,“這個人說話沒大沒小的,小廖,你可要操心他是騙子。”
“他不可能是騙子,就算我是騙子,他也不會是騙子,”廖大寶苦笑一聲,他注意到了,陳區長說話較為強勢,這大約是王鴻不滿的地方,“老書記您幫指點一下,哪個地方能採集到比較合適的樣品?您不用親自去。”
王鴻一邊斜眼看著他,一邊吧嗒著雪茄,好半天才似笑非笑地問一句,“你跟我說一說,這個陳總到底是幹什麼的?”
廖大寶登時語塞,心說老書記你眼光還真毒——憑良心說,陳區長身上的官味也確實很濃,不小心就能流露出來。
然而領導這是微服私訪,他不能隨便洩露,可是不說實話,沒準又要走彎路耽誤時間,於是他猶豫一下,才苦笑著發問,“您就不看電視新聞?”
“退都退了,我看什麼新聞?”王書記不以為然地回答,下一刻,他眉頭一皺,狐疑地看小廖一眼,“天南人……這麼年輕,不會是那個新來的娃娃區長吧?”
“嗐,你也別猜了,”廖大寶的臉上泛起了笑容——這一刻,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心裡的得意,於是就藉機笑了出來,“老書記,你指點一下。哪裡能找到合適的石頭……我這也是在為咱鄉里辦好事。”
王書記耷拉下眼皮,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又吧嗒兩口雪茄,才站起了身子,“行了,我帶你們去吧,說也說不清楚……開了山皮的地方,才能找見石頭。”
合著這油頁岩直接裸露在外面的不多,都在山體裡,王鴻不愧是在這裡幹了四十多年,在他的指點下,汽車開了二十分鐘之後,拐進一條更難走的小道,開了四五公里之後轉個彎,停在一處山坡下,他抬手一指山上一處斑白,“那兒有石頭。”
接下來,三人從車上拿上扳手、鉗子什麼的,爬上山去,不過走近了才知道,這裡就有散落的石塊,陳太忠撿起一塊來搓一搓,感覺確實是有點油膩。
“這是十年前,鎮上的二蛋想採石頭,我告訴他咱石頭不行,他不信,來這兒崩了一炮,”王鴻嘆口氣搖搖頭,“這個石頭油還不大,我再帶你們找兩處。”
真的不愧是老臨雲,王書記接下來又帶他們找兩處地方,那就不是山頭了,而是山谷,其中有一處,據他說還是當年李四光的考察隊來過的地方。
幾塊樣品採完,天就擦擦黑了,關鍵是上山下山,就太耽誤時間,等將車開到王書記家,天就大黑了,王書記盛情留客,“這麼晚了走山路,住一宿吧,我家地方大。”
“住這兒……”廖大寶苦笑一聲,斜睥自家的領導一眼,堂堂的區長啊,住你民居?“老闆,您看?”
“住下吧,正好明天去石門,”陳太忠倒也不在意條件,出來調研,哪裡能那麼嬌氣?已經到了臨雲鄉了,他就想再去最遠的村子看一看,“不過找個小旅店就行,不能打擾老書記。”
“那些小旅店怎麼能住呢?住家吧,”王鴻本來就在懷疑這個年輕人的來路了,耳聽得明天對方還要去石門,心裡就越發堅定了這個猜想,“你想知道石門點啥,只管問我好了。”
“那行,叨擾老書記一頓,”陳太忠微笑著點點頭,“不過住,還是要住外面去。”
“這是怎麼個說的?”老書記臉一沉不答應了,“嫌我家髒?跟你說啊陳總,必須住下,要不鄉里的事兒,我再不跟你說了,小廖是懂的不少,不過我在這兒幹了一輩子,跟我比他可差得遠了。”
“嘿……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