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陽州沒什麼意思,關鍵是陳太忠覺得沒意思啊,王寧滬只能含含糊糊地解釋了:這個專案,北崇本來想自己搞,現在省裡想要指導,他們就有點牴觸情緒,直接把專案jiāo出來了,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北崇的油頁岩資源,不接受省裡的劃撥。
梁千帆官至副省了,這點因果一聽就明白了,合著北崇是不忿被省裡摘桃子,直接撂挑子了,這個心情他能理解——誰沒有年輕過呢?
但是同時,他覺得這個陳太忠簡直幼稚到了無知的程度,就算你後臺再硬,一百多個億的專案,是一個縣區政fǔ能獨吞的嗎?真要吞下去,你不怕噎死啊?
於是梁省長淡淡地表示一句,北崇的資源不僅僅是北崇的,也是陽州的,更是恆北的——你撂挑子無所謂,你北崇的油頁岩,省裡有需求的話,你就得配合。
你根本不知道陳太忠有多強勢!王書記聽到這話,也只能暗暗地苦笑,他不得不婉轉地指明一點:梁省長,北崇已經把專案jiāo出來了,正一肚子怨氣呢,咱再施壓的話,會不會引發反作用呢?
梁千帆一聽就明白了,敢情自己是氣得過頭糊塗了,忽略了這一點,有能耐到部委跑專案的主兒,歪嘴的能耐更大,於是就說好吧,這地球缺了誰都照樣轉,除了北崇,雲中和敬德也有油頁岩,這個事情,你陽州黨委先抓起來。
尼瑪,王寧滬聽得有點想罵娘,聽說北崇跑出了專案,你省裡就惦記著成立指揮部,現在聽說北崇撂挑子了,你又要我陽州黨委先抓起來?
我們需要省裡的支援,王書記直接表態了,北崇退出了,光靠市裡這點力量,萬一完不成任務,就影響了省裡的全盤佈局。
聽到這話,梁省長也有點想罵娘,又不是省裡讓北崇退出的,我還想把專案中心放在北崇呢,誰知道你們陽州市還做了點什麼,現在反倒來擠兌省裡?
嚴格地來說,兩者的抱怨都有道理,也都有理虧的一面。
不是省裡高度關注的話,陽州不至於對北崇態度那麼強硬——比如說北崇的油頁岩電廠,省裡對此並不知情,王寧滬就願意網開一面,當然,必須指出的是,這時候王書記已經充分認識了陳太忠的強勢,也不會蠢到出面去阻攔。
但是同時,陽州也出了歸晨生那麼一個夯貨,換個人來能好好說的話,沒準眼下也是三贏的局面,這一點,王寧滬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總之就是那麼回事了,遇到好事大家搶著上,出現問題了,就相互埋怨推卸責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雖然有點奇葩,其實也是順理成章——官場上這點事,可不就是這樣?
梁千帆多少也有點擔當,於是就表示說,這麼大的專案,不用你說,省裡也不會坐視,你地方上線cào作,咱們隨時溝通——直到這個時候,梁省長還存著拿下這個專案的心思,離開北崇,恆北就不轉了嗎?
非常遺憾的是,老話說得沒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市裡和省裡嘗試cào作這個專案了,但是部委的人臉上就跟打了麻yào一樣,不是肌ròu不動,就是肌ròuluàn動,他們紛紛表示說,這個專案,我們要研究一下——其實美國不一定會打伊拉克。
到最後,還是有人從計劃委某個小官員那裡得知了真相,那位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立項過程中換人,你們恆北的這個延續xìng……搞得不是很好,領導們有些為難。
只這一句話,就將恆北人bī到了牆角上,合著這陳太忠的面子,真的有這麼大?
陳區長的面子,真的未必有這麼大,但是上面有了這個藉口,就有了刁難的理由,而地方上就得額外出血了,甚至將來事不諧,依舊可以拿出這個理由說事——所以說,這世道有太多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恆北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們並不認為,離了陳太忠,就一定辦不成事——那廝不壞事就行,說到底,以恆北一省的資源和人脈,扛不過你個máo頭小夥子?
所以,公關在繼續,不過大家也意識到了,跟北崇那邊,關係不能搞得太僵了——事實上很多人心裡都認為,解鈴還須繫鈴人,北崇人出面才能保證拿下專案,可是這也僅僅是心裡想一想,真要說出來的話,就太不懂事了。
這個壓力不僅僅限於省裡,事實上,陽州地方上的壓力更大,恆北油頁岩蘊藏最豐富、品位最高的就是陽州,而陽州盛產油頁岩的,就是北崇、敬德和雲中三地。
現在北崇人不玩了,而敬德人直接就表示,我們玩不起,敬德真的太窮了,比北崇還